《蓝玫瑰与时空门》
程远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四楼,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皱了皱眉,明明记得早上出门时反锁了门。推开门的一瞬间,客厅的灯光刺得他眯起了眼。
"哟,小程回来了啊。"房东刘太太尖细的嗓音从沙发处传来,她身旁坐着两个年轻女孩,三人面前摆着喝了一半的茶。
程远愣在门口,行李箱轮子卡在门槛上。"刘阿姨,这是......"
"正好跟你说一声,"刘太太站起身,丝绸睡衣窸窣作响,"这房子我租给别人了。"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向那两个女孩,"小张和小李明天就搬进来。"
"什么?"程远感觉一股热血涌上太阳穴,"我签的是一年合同,这才住了四个月。"
刘太太撇撇嘴:"你一个月有二十天都在出差,房子空着多浪费。"她边说边领着两个女孩往卧室走,"人家可是正经上班族,天天都回来住。"
程远看着三个女人在他的私人空间里转悠,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小张拉开他的衣柜时,他终于忍不住了:"我会搬走。等我收拾完东西您再带人来看房。"
第二天加班到九点,程远决定回父母家借车搬行李。出租车停在熟悉的小区门口,他却站在一栋陌生的民国风格建筑前发愣。青砖灰瓦的门楼上挂着"静园"的匾额,两盏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见鬼了..."程远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机确认地址。就在这时,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远?站外面干什么?"母亲穿着墨绿色旗袍站在门内,发髻上别着一支白玉簪子。
程远张着嘴说不出话。客厅里,两个陌生男人穿着中山装正在喝茶,八仙桌上的留声机放着周璇的《夜上海》。
"妈,这...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母亲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说要搬家吗?我请了两位朋友来帮忙。"她转向那两人,"陈先生,林先生,麻烦你们了。"
其中戴圆框眼镜的男人站起身:"程公子,令堂都跟我们说了。现在租房子的人啊,不讲信用。"他的口音带着古怪的老派腔调。
程远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机械地领着三人往外走,母亲不知从哪拿出个藤编行李箱跟了上来。夜色中,熟悉的城市街道全都变了样,黄包车叮当驶过,霓虹灯牌上写着"大世界舞厅"。
等他们走到出租屋楼下,程远倒吸一口凉气——四层小楼变成了砖木结构的旧式公寓,木质楼梯窄得只容一人通过。爬到四楼时,他听见自己房间里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刘太太和三个壮汉正在搬他的书桌,阳台上那盆精心培育的蓝玫瑰不见了。
"住手!"程远冲过去抓住一个男人的胳膊。刘太太猛地回头,脸上的皱纹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深刻。
"你怎么..."她的目光越过程远,突然脸色大变。程远转头看见母亲带来的两人已经掏出了手枪。
"山口惠子,1919年潜入上海的日本间谍。"戴眼镜的男人冷声道,"伪装成房东监视法租界情报点,真以为我们找不到你?"
刘太太——或者说山口惠子——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匕首,刀光闪过,程远下意识侧身躲避。耳边响起一声枪响,匕首当啷落地。那女人撞开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程远瘫坐在地上,看着民国特工追出去的背影,又看向一脸平静的母亲。阳台角落里,他的蓝玫瑰安然无恙,花瓣上还沾着夜露。
"这花..."母亲轻声说,"是你外公当年从法国带回来的品种,整个上海只有三株。"她扶起呆若木鸡的儿子,"惠子小姐想偷的不是你的房子,是这株能打开时空门的蓝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