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华南山、衢州仙霞岭与婺江、衢江之间,有一大片堪称浙西最大的黄土高坡,它自兰湖茶山开始,经金华、汤溪、龙游、衢县,在江山基本收尾。
在这片黄土地上,新石器时代先人钻木取火,吓退大小动物。婺州陶瓷工坊,兰溪缸窑村是历史的见证。我没有看过婺窑成长史记录,也没有对皂洞口周边进行过更多的田野考察,但我可以断定,在这里生活的越人一定经历了天地洪荒,东躲西藏。尤其在婺江洪水泛滥,不断在脚下改道的时候,他们曾向金华南山几度迁徙。我曾随文友走过琅琊镇、沙畈乡,当地百姓说起兰溪历史一点也不比我陌生,而且金华话、兰溪话能随时转化,流畅之极,让我顿生自己是否走进了梦呓中的原乡。
而当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走在父辈、祖父辈、太公辈、太太公辈……曾经蹒跚的地界,我内心是那么的烦躁和极度的忧伤,因为我们内心念想的隐士情结,竟然是先祖无数次占领黄土地又被洪水赶走后落下的创伤,竟然是先祖为家族繁衍而不得,留下的斑斑遗恨。
在头顶流动的风之云朵啊,你已不再年轻,从天穹落下的毛毛细雨啊,原来是先祖因人生苦辣艰辛因家族流离失所而不经意淌下的泪水。
我坐在参差不齐的库堤上,面对枯黄的水杉发愣,兰湖的前身是高潮水库、赤山湖,我想还会有更生动且土到家的名字,譬如高塘、长塘、仙塘甚至救命塘什么的。
我坐在“李渔与他的两头乌”招牌前沉思,两个极不对称的人物、动物之名是如何走在了一起,是否预示着人类本应该和养殖的动物和谐共存,而今六畜不在了,牛猪混养、鸡飞狗跳的景象也成了原始的回忆。
我在生意人随意搭起的长方块形烧烤的院子里,对着桌子上的塑料花发问,它应该也是有生命的吧?如果它最初出自煤炭、石油和其它矿物质,那它的始祖就是大家身边的树木和花草,也可能是低级动物的残骸。
为兰湖献上一束爱之花吧,在情人节的日子里。妻子一再地催促我快点走完所有的景点,然后好静等儿子从金华赶来,譬如冒气的仙地、新搭的牛气冲天和充满情爱的秋千对影。刚刚,我与她在麻绳秋千身边走过时,曾随意抛下粘脚的黄土碎泥,在那儿荡了又荡。
最后,我是彻底地从梦呓中醒来,又回到了兰城的油烟居所,还知道自己是一个能够站立的四足动物,需要有住有吃有穿,需要有水有山有湖可游玩,也需要人间有大爱。
陈水河原创于2021.2.15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