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 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30期“静”专题活动。
每一个捣蛋的孩子,每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孩子,他其实内在都是因为有一个强烈的需求——没有被觉察。
我的生命就是如此的。
我在少年的时候,我是我们班级里,所有班主任都头疼的一个孩子,到哪个班哪个班主任都头疼。唉呀,王丽宁来这个班了,这个王丽宁真的是太不好管了,上着上着课就走了,从窗户就出去了。我最过分的一次,上课的时候甩过臭鸡蛋,鸡蛋直接甩黑板上了。
为什么?我就是想让你看见我,老师我在这呢!我跟别人不一样,我与众不同,特立独行。我为什么要与众不同、特立独行?是因为我需要被认可。学心理了,我才读懂那个时候的自己,但是有一个没学心理的老师,那一刻就读懂了我。
那时候,老师们都对我头疼,学校研究后,就给我转了班。听说那个班主任超级优秀,所以教导主任就把我扔在她的班级。这个老师有个好听的名字——张淑婷。
我以前被转班以后,班主任就先找我谈,先找到教务处,各种恐吓,各种讲,讲一堆一堆的东西,总而言之就是你要乖啊,你要听话啊。
张淑婷老师就讲了一句话,
-“丽宁是吧?”
-“是。”
-“坐吧!”
她的声音温暖极了,那个眼光,柔软极了,平和极了,接纳极了。那一刻我就坐下,那一堂课我都在想:“憋什么招呢?想让我干嘛?”
结果下课后,她果然走过来了。我心想,走过来了吧。她走到我身边跟我说:“我给你妈打电话了,我跟她说了,中午你不回去,你跟老师回家。”
“干嘛?”我慌乱地问。心想:不在办公室谈,还得弄家里去谈,是想吊起来打我一顿?
张老师说:“没什么事,我一会路上跟你说。”
我忐忑地等着。接下来的一节课,我根本听不进去,我就想这个老师的招好像有点高,她到底要干什么呢?
放学的时候,张老师过来拉着我的手往外走,我就甩开她的手。我心里头要的是关注,但当有人拉我的手时,我不要了,我害怕。因为被人关注太可怕太陌生。她想要干嘛?
张老师继续拉我的手,我甩她,她继续拉,我再甩,她继续拉,几个回合下来,我手心冒汗,只好从了。
张老师拉着我走出校门,她笑容可掬地说:“没事。就是今天家里没人,我昨天准备的饭有点多,老师一个人吃不完,让你回去帮老师吃,就这样而已。”
张老师似乎看到了我心里的恐惧和抗拒,看到了我升起来的防御。她把我带回家,跟我说:“丽宁,你去外面帮我拔一颗葱,就从院里的园子里拿。
我就跑出去给她拔一棵葱。
“剥干净洗好哈。”
我剥干净洗好。
“你会不会用刀?”
我说会。
她说切成葱花,我切成葱花。
准备蛋炒饭时,她说:“丽宁,你去那边的筐里帮我拿三颗鸡蛋。”然后,她想了一下,说:“拿4个吧!”
我心想,两个人吃四个鸡蛋,感觉豪横豪横的。我拿了四个鸡蛋回来,打到碗里帮她搅拌好。
她说:“哎呀!你会干这么多活,还这么利落!”
我说:“我经常帮我妈干活。”
唰地一声,鸡蛋在锅里膨胀翻转。哗地一声,菜也进了锅。葱香、蛋香、米饭香,飘散在满屋。我看着老师忙活的侧影,他她什么都不讲。
蛋炒饭炒好了,盛他一碗,盛我一碗。就两碗,连个汤都没有。她坐下来跟我说吃啊。我们两个就开始吃。吃完蛋炒饭,我就想:吃人家嘴短,吃完了肯定得承诺:“老师我以后听话”。
没有!我想多了。
张老师说,吃完了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才上学呢,跟我来。你去我女儿房间睡,刚好她不在。她把我带到她女儿的房间,然后跟我说你睡啊。我只好躺下来,她把被子拿来帮我盖上,然后问我:“蛋炒饭好不好吃?”
我说:“好吃。”
我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老师讲完就离开了。我睡不着,躺在那里想了很多,所有的防备都放下了。我们再次走向学校时,我主动拉了张老师的手。
回学校的晚上,我就召开了我们学校特殊学生会议。把淘气的孩子都叫到我身边来,我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你们还认我这个老大的话,你们都得乖,都得听话,上张老师的课不准捣蛋,谁在老师的课上捣蛋,下课我就揍他。
所有的同学都说“噢”。他们说我,把你领回家去干嘛了?张老师怎么把你收买的?我不讲了,“总之记住我的话,我告诉你们,谁不听话就领你们回去吃蛋炒饭。”
后来一个多学期,老师没有再给我炒蛋炒饭,就那一碗饭炒饭就把我拿下了。那以后,我带着同学一起复习功课,我希望我们的张老师被评为优秀老师,因为我爱她,所以我挺她,所以我不会惹他。说到底教育的痕迹是什么?是他在乎施教的这个人,他就愿意被教育。包括我们家的孩子。
如果是这样,你一定知道他内在最深层的需求,一旦被你觉察,太容易满足了。而且,满足一个,所有的问题都没有了。
不要跟我讲,唉呀,有这样的老师多好,我孩子能遇到这样的老师多幸运。别跟我讲这样的话。如果你能成为这样的状态,你的孩子不必千山万水地去遇上另外一个爱他的人。因为他是你生的,他就在你身边,你有的是机会去觉察和捕捉他心里最深层的需求,你满足他的需求,教育就变得非常的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