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城外有座荒山，风水先生杜香草花了三年工夫，为好友李十九寻得一块风水宝地，拍着胸脯道："此乃'龙蟠虎踞'之穴，葬此者，子孙必贵不可言！"
李十九大喜，厚葬亡父，又赠杜香草百两白银作谢。谁知不足三年，李家却接连遭祸——长子夫妇暴病而亡，临终前拉着弟弟李十九的手哭道："我们别无牵挂，只求你照顾好银雁……"
银雁是李十九兄长的独女，年方十四，生得眉目如画，却因父母双亡，成了叔父家的累赘。
李十九的妻子赵氏是个刻薄妇人，见银雁娇弱不能干活，日日打骂。这日，银雁因打翻一盆洗脚水，被赵氏扒了衣裳绑在院中柳树上，鞭子抽得血痕道道。丫鬟们跪地哭求："主母饶了小姐吧！我们愿代受罚！"
赵氏冷笑："小贱人装什么千金？再哭连你们一起打！"
银雁咬唇不语，泪珠混着血水砸进土里。当夜，她抱着父母牌位蜷缩柴房，忽见窗外飘进一道白影——竟是她亡母的魂魄！
"儿啊……"亡母抚着她伤痕哭道，"明日庵里老尼来念经，你随她去吧……"
次日，赵氏请来尼姑做法事。银雁趁乱跪求："师太救我！"老尼合十叹息，带她回了庵堂。
谁知刚剃度三日，李十九突然闯进佛堂，揪着银雁头发拖回家，狞笑道："城东张员外愿出五百两买你作妾，岂能让你当尼姑！"
银雁撞墙明志，却被赵氏灌了迷药塞进花轿。途经悬崖时，轿帘忽被阴风吹开——亡母的鬼魂正趴在张员外背上，朝他脖颈吹气！
"有鬼啊！"张员外惊坠山崖，花轿亦翻落溪中。银雁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尼姑庵，枕边放着张地契——正是李家祖坟的"吉壤"。
十年后，李十九夫妇穷困潦倒，被迫卖祖坟还债。挖坟那日，棺木突然爆裂，飞出成群银雁，每只雁喙都衔着当年陪葬的金箔，在夕阳下化作"忘恩负义"四个血字。
而当年的小尼姑银雁，此刻正在杭州灵隐寺讲经。香客们都说：那位戴玉观音的师太，超度亡魂时总有银雁绕塔而飞。
后来杜香草路过李家荒坟，见野草丛中斜插着半截墓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贪"字。他吓得转身就逃，却听身后传来幽幽叹息："风水养德不养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