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晨光像融化的蜂蜜,缓缓流淌在"积木拼搭乐"店铺的玻璃门上。九点半,我打开玻璃门,让阳光涌进店里。那些彩色的积木块顿时苏醒过来,在光瀑中跳动着细碎的光斑。
就在这时,一团小小的黑影炮弹般冲进店来。定睛看去,原来是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小男孩,手里拽着根鲜红的牵引绳。绳子那端,一只煤球似的小狗正兴奋地打着转。
"老板早!"男孩鼻尖上挂着汗珠,"这是我的富贵!"他把"富贵"二字咬得极重,仿佛在宣读一项重大科研成果。
名叫富贵的小狗确实像个暴发户——浑身黑得发亮的毛发,四只雪白的爪子像是特意戴了白手套。它一见到我,立刻放弃了研究积木架,转而对我的裤腿产生了浓厚兴趣。
"哎呦,富贵!"男孩慌忙拽绳子,小狗却已经快站立起来,前爪牢牢抱住我的小腿。我能感觉到它的小心脏隔着毛发"咚咚"跳动,像颗正在发芽的豆子。
蹲下身时,富贵立刻转移目标。湿润的鼻头碰了碰我的指尖,旋即伸出粉红的舌头。那温度像清晨的第一口豆浆,暖得恰到好处。它的眼睛是两个融化的巧克力球,倒映着我模糊的笑脸。
"它喜欢你!"男孩骄傲地宣布,"目前为止它只舔过我的手。"
阳光在我们之间织网。男孩滔滔不绝地讲着富贵的光辉事迹:如何智斗小区流浪猫,如何把爸爸的拖鞋藏进沙发底下。小狗配合地"汪汪"附和,尾巴摇成螺旋桨,把地板上几片碎屑扫得四散奔逃。
"该回家写作业啦。"男孩终于看了看手表。富贵立刻咬住牵引绳另一端,像要自己遛自己。临走时小狗突然回头,冲我"汪"了一声,尾巴在阳光里划出金色的弧线。
我站在店门口,看一人一狗渐渐走远。男孩的背包上挂着的积木钥匙扣晃啊晃,富贵雪白的爪子交替起落,像在弹奏无形的钢琴。
回到柜台前,发现地上留着几个小小的泥爪印。我没有立即擦拭,任由它们躺在阳光里。窗边的乐高小人仔们似乎也染上了欢快的气息,那个消防员造型的积木人,仿佛正对着爪印会心微笑。
十点整,几个经常来店里玩的小朋友到店了。彩色积木的碰撞声、孩子们的嬉闹声重新填满空间。但在某个安静的间隙,我总能听见"哒哒"的爪音回荡在晨光里——那是生活馈赠的,微不足道却闪闪发亮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