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未来自己的一封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92期“给未来的自己写一封信”专题活动。

未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是七十多岁吧,假定我的寿命也就七十多岁,也就是我妈现在的年龄。

我好像从我妈身上看到了那个时候的我:一样衰老的容貌,一样的体弱多病,每天大把大把地吃药,感觉吃药比吃饭都多。父亲去世后,我总是试图让老妈从老屋走出来,去看看祖国大好河山。可她哪也不去,就守着自己的老屋,过着清苦的生活(有钱舍不得花)。

我就想,等我七十多岁了,我会不会也成为老妈现在的样子?到那会儿,我腿脚还利索吗?我会不会也像她那样怕在外面遭罪,索性就守着自己的窝。

老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我妈可是将这句话身体力行了。我呢?好像将“窝”的概念置身度外了。

想想这些年,我不停地搬家,买房、卖房、租房、买房、卖房、租房,我好像一直处于这个循环中,家是越搬越穷,经年的东西已经很少有陪伴在身边的了。我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离老妈的老屋越来越远,回去的也越来越少。心里难过的时候,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们这代人,赶上国家计划生育,只生养了一个孩子,还不在自己身边。孩子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也不想做那个碎嘴子去唠叨他。但时间久了,心中免不了牵挂。

我们母子三人,分别在三个城市。眼下的我,一头牵着老妈,一头牵着孩子。而等到二十多年后,在我七十多岁的时候,也许老妈已经到泉下去与老爸团聚了,我的孩子也到了我现在这个年龄。我会是什么样呢?

首先,我不想叨扰任何人。我想像我老妈一样,安心过好自己的生活。那个时候,我国是不是已经迈入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不确定,但可以预见的是,生活会更加便捷,现代化水平会更高。到那时,如果身体条件允许,除了一日三餐,看书写字,首当其冲的是,我要去弥补遗憾,我不想带着太多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很多事情想做就去做,趁着还有时间,还有精力。

想想我这一生的遗憾都有什么?我的童年没有优渥的物质条件,却单纯快乐;少年时,我刻苦学习,学业优秀;青年时,我在适当的年龄谈了恋爱,步入婚姻;中年时,我辛苦工作,虽无大成就,却也小有所成。如今,我已走过半生,这半生以来基本是平顺的,除了婚姻。

如果说,此生有遗憾,那就是我没有得到一个相伴一生的知心爱人。可能应了那句话:愈是看重,就愈是得不到。不是我不够爱他,就是他不够爱我。总之,感情的世界里,有着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和诸多的遗憾。

每个年龄都有每个年龄段该做的事。感情上的事,经历了,遗憾了,却很难再去弥补。因为别的事都可靠自己努力去做好,唯有这事,你再使多大的劲也无用。

如今,好多我这个年龄的人都含饴弄孙了,而我的孩子还没有步入婚姻。我不像有些家长会催婚。我告诉孩子,婚姻就像投胎,投不好,会痛苦一生。我不想让孩子重蹈我的覆辙。我对他说,婚前可多谈几场恋爱,不要盲目地一头扎进去,哪怕不结婚都没有关系,人这一辈子,要有一份值得珍藏的纯粹感情。

可孩子对我说:妈,你太天真了,现在哪里还有纯粹的感情?爱情、婚姻都被明码标价了。要不然,现在的年轻人都恐婚。

还真是,我们那个年代,基本都是祼婚,什么都没有,一样把小日子过起来了。再看现在,没有房车和大几万的彩礼,都不叫结婚。 现在的婚姻可真成了买卖了。我感到悲哀。这到底是时代发展了还是退步了?

所以,遥想七十多岁的我,也许没有含饴弄孙的快乐,也没有白发苍苍的相扶相携。又也许,老天垂怜我,让我二者皆有。就当老天弥补了我这个遗憾。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得坚强独立地活着,因为你不能依附于任何人,哪怕他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爱人,你都得为自己而活。

七十多岁的人,生理机能大概还不算太衰老吧。我想,只要我能走得动,我要四处走走看看。国内我还有几处空白,我要去把它填上。海拔高的地方就算了,心脏不太好,就不勉强自己了。国外我几乎全是空白,等着退休,等着被单位收去的护照发还,等我能出国了,我一定要走遍世界。哈哈,我的梦想太多了,我要到冰岛去看一次极光,到西班牙看一场斗牛,去普罗旺斯喝当地纯酿的葡萄酒,去巴西参加夏日狂欢……

不过,这么多梦想,真要等到七十多岁再做,肯定来不及。我想等退休后,去过一种旅居生活。我不想像我老妈一样,守着自己的房子,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房子不就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吗?心若安宁,在哪都能睡着,心若不宁,睡哪都不香。

去看那么多风景干啥?这是老妈常问我的话。我觉得,有的人的风景在心里,有的人的风景在路上,而我属于后者。我没有那么充盈丰富的内心世界,老天给了我一副臭皮囊,就是要尝天下美味,看人间美景和世间百态。如果来这世上,都没有来得及去看世界,岂不遗憾?

当真,我能了了这心愿,也就没多少遗憾了。剩下的日子,也许我就拖着一身残躯数着过了。

人生大事,无非生死。生,我也就这样了。闲暇日子,读读书写写字,业余再去唱唱歌、跳跳舞,我看挺好。死呢?我不想拖累孩子,能治的病就治,不能治的病就不治。人死一把黄土掩身,就是化作一堆灰,一个匣子动辄大几千,好一点的好几万,再加上墓地,好大一笔开销。

想来,死去万事皆空,还在乎埋在什么地方吗?我倒是期许能躺在鲜花丛中,能看着碧顷大海,能闻到鸟语叽叽。有时候,我又想,整那些劳什子干嘛?耗钱不说还虚荣。你又没做出什么惊天伟业,除了亲人,谁人认得你,谁又记得你?不如将自己遗体捐了,你的器官兴许还能在别人身上以另一种方式存活,这不是更有意义吗?

有人站出来说话了,以后的事,你哪能做得了主?我希望,未来的一切我还能自己做主。我身上牵着的线已经越来越少了,至亲一个个离去,我在满足别人愿望的同时,也不想给自己留下太多遗憾。

未来,就在不远的将来等着我,答应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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