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遗书

深夜驱车,来到荒无人烟的的办公室(位置偏僻,鲜有人迹)来写一封遗书。因为我将在今夜离去,寥寥文字,祭奠我死去的时光,花些精力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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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将死去,死于谋杀,死于在自我协助下的谋杀。
被杀死的我,被无数道绳索缠绕,由缓滞及快速,越来越紧,我感觉到开始呼吸急促,我试着挣扎,然而,在众人的嘲笑与蔑视中,那绳索越来越紧,我动弹不得。
我开始有些眩晕,我左眼的右下角开始出现星星一样的闪光,天上的星浅浅的眨着眼睛,眼中的星似喷薄而出,眼眶狭小的空间,顿时急剧的缩小。被绳索捆绑的躯体,在缝隙间急剧的扩张。膨胀出来的肌肤,努力的想要冲破这躯体。即使没有镜子,我也看得到,嘴唇发紫的一张面孔,狭小的眼眶被挤出了泪水,扭曲的五官无力的蜷缩在一起,喉咙里勉强的发出的音节凑出来几个字“求求你,放了我!”
家里人在笑,互相打趣,手里的绳索在大笑的张力下,不由得向外拉了拉,就这样,我的最后一个呼吸还没有完成,就戛然终止了。
没有人来解剖我的尸体,没有人想要弄清我的言语,大家互相指责:“都是你,多管我们的闲事,管好你自己不就行了。”我渐渐僵硬的身体,感受到一阵阵的刺痛,大家充满轻松笑意的脸庞,手指如同荆棘上的锐刺,指在我冰冷的身体上,笑着,笑着,就散了。
星座在我看来极其不可靠,我有无数的槽点可以说,无数的案例来反驳。这是因为我曾深信过,而现实一次次的告诉我:不过是银河中几粒可以反光的灰尘,哪里值得相信的?好像是巨蟹座的最恋家吧,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太清晰了。只知道我全身心的希望我的家庭可以甜蜜而美满,我希望父母可以友好的交流,我希望大家可以看到彼此的努力,给予彼此力量。在低落时不互相指责,开心时共同的分享,我希望这份彼此里也包括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长久不在家,又忽然长久的出现,大家本来的节奏都在轨道上,被突然的我打乱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言行并不够得当,使得本来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另外一套生活标准的出现导致了大家的排斥。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想要改变外在的环境是因为什么呢?只是因为我也想得到关怀啊,我也想有家人嘘寒问暖,可以撒撒娇,可以说说话,吐吐槽而已啊。不知道别人是如何将这件事做到行云流水,对我来说简直太难了。
对喜欢的人说喜欢,对爱的人说爱,对讨厌的人说讨厌,太难了。世上的书籍纷纷想要消灭我这样的人,因为我们阻挡了他们的宣传;世上的学者纷纷想要扼住我们,因为我们滞缓了他们先进的思想;世上的成功人士纷纷掏出了藏在口袋里的匕首,因为我们阻碍了他们的“勇敢”。我死了,被自己杀死,被精密的智慧杀死,被先进的思想杀死,被勇敢杀死。
我把我冰冷的身体扶扶正,因为歪着的身体,醒来容易扭到腰,虽然我知道,我将不会再醒来。但我还是想要这样做。
遗书我很少看,一般都写写什么?是不是要写写自己的愿望,或者是还没有做过的事情。不过想想,还写来干什么呢?确实就没有办法实现啊。
写写已经发生的事情吧,骄傲的事情总觉得应写一写,改变也应该写一写,毕竟我曾活过啊,说再见的时候,不至于空落落。
我放下了一些执念,关于自己勾画出的另一个世界的执念;也看清了自己的“考运”没有那么好,我开始渐渐地想到了自己,不再是只一心想着别人的那个可有可无的人。开始看清了些事情,也明白自己根本无力改变,当然发现这一点时,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躯体还有留在绳索之中,灵魂似乎并没有像电视里那样漂浮在空中,俯瞰着众生万物,不过我确实也俯瞰过,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发现地图上的山脊,真的和现实中的山脊一模一样,这让我很是开心。我的灵,就在我的躯体旁,它太重了,不知为何,我根本无法移动它,也许是因为我们还不够熟悉,所以难以控制。
笨重的灵,还在适应中,毕竟我们才见面不过一小时四十分钟。不过,灵也是我,在我死前的几天前。还有一层皮囊的我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我是不合群的,骨子里的不合群的,我是喜欢孤独的,贪恋着它,每时每刻不想离开。将我投入人群中,我就会面临巨大的恐慌。被洪流吞噬,浪卷携着我,涌撕扯着我,一寸寸被撕开,开始是疼的,渐渐地竟然有些兴奋起来,大约在最高潮的时候,我与我开始分离,我看着已经被撕扯的面目全非的我,开心的笑了起来,面容里带着些骄傲。习惯性的扭一扭脖子和肩膀,设计师的职业病也能让我愉悦起来。就这样,在人群里的我被撕碎,很快就不见了。另一个我却开始了恐慌,因为没有可以回去的载体了。正是这样的恐慌让我逃避,即使初始的高潮也无法撼动。
人群已经四散,手中的锁链随着大家轻快的步伐,有节奏的摩擦这地面,好像交响曲,仔细听听,又觉得更像是进行曲,给人以力量,这力量促使人们欢快的走向下一个猎物。在地上的我就像是一棵曾被藤攀过的树,扭曲的枝干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痕迹,而四散的藤的那端清晰地写着“至亲”、“密友”、“知己”......,有几株已经走远的藤,隐隐约约能看见“都是为你好”、“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就看不到我们的良苦用心”......
越来越看不清了,这锁链的进行曲也没能鼓舞了我再次睁开眼,盘踞在我身上绳索的重量越来越轻,我竟有一丝愉悦,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我那开始有些熟识的灵,扭过看那些手持一端锁链的人的小脑袋,赫然发现,双目圆睁的我,手里紧紧地握住了所有锁链的另一端......
我曾动弹不得,因为那绳索越来越紧,在众人的嘲笑与蔑视中,我试着挣扎,我感觉到开始呼吸急促,越来越紧,由缓滞及快速,被无数道绳索缠绕,被杀死的我,手里紧紧握着绳索。
今夜我将死去,死于谋杀,是的,死于在自我协助下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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