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在春天里》
清晨六点的阳光像碎金般洒落在油菜花田里,露珠在鹅黄的花瓣上滚来滚去。我站在赛道起点的执勤岗,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金色花海,呼吸间尽是油菜花特有的青涩甜香。今天,这片沉睡的田野即将被上万双跑鞋叩醒。
"选手开始集结了。"对讲机里的声音让我收回思绪。选手们穿着各色运动服陆续入场,像春天里迁徙的候鸟群。有白发苍苍的跑者认真做着拉伸,运动服上印着"跑过三十城"的徽章;年轻情侣戴着同款护腕,十指紧扣地互相打气;还有推着婴儿车的父亲,车把手上系着彩色气球,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忽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转头便看见小羽抱着补给箱匆匆走过。她今天扎着清爽的高马尾,志愿者马甲口袋里插着两支能量胶,随着步伐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晕。"注意防晒。"我轻声提醒,她回头眨眨眼,举起手腕上我送的樱花手链晃了晃,消失在赶往折返点的人群中。
发令枪惊起一群麻雀,灰褐色的羽翼掠过油菜花尖,像谁不小心扬了把黑芝麻。领跑者像离弦的箭,后续队伍则像蜿蜒的绸带飘进花海。我在补给站维持秩序时,看见跑在最前面的职业选手如精密仪器般规律地取水,而普通跑者更像是春天的朝圣者——有位大叔停下来用运动相机拍摄花丛中的凤蝶,几个年轻人举着自拍杆在花浪里转圈,笑声惊得麻雀又扑棱棱飞回高压线上。
领跑者像离弦的箭,后续队伍则像蜿蜒的绸带飘进花海。我在补给站维持秩序时,看见跑在最前面的职业选手如精密仪器般规律地取水,而普通跑者更像是春天的朝圣者——有位大叔停下来用运动相机拍摄花丛中的凤蝶,几个年轻人举着自拍杆在花浪里转圈,笑声惊动了躲在田埂下的野兔。
十公里外的乡趣公园折返点此刻应该正热闹。想象着小羽踮脚给选手递水的样子,她总会在递能量棒时附带一句温柔的"加油"。去年在急救培训中相识的场景忽然浮现,那天她跪在假人模型前练习心肺复苏,鬓角沁出的汗珠在阳光下像珍珠般发亮。
非遗展示区传来阵阵喝彩。扎着蓝印花布头巾的老匠人正在演示木版年画制作,跑过的选手们纷纷竖起大拇指。风筝协会的巨龙风筝在云端游弋,与地面上奔跑的人流遥相呼应。有位穿汉服的跑者格外惹眼,衣袂翻飞间露出腰间挂着的香囊,跑动时流苏在身后划出优美的弧线。
临近正午,冠军冲线时的欢呼声震落了油菜花上的露珠。更多选手陆续抵达终点,脸庞蒸腾着热气却笑意盎然。推婴儿车的父亲此刻推着空车奔跑——孩子正在医疗站抱着奶瓶看动画片;那对情侣男生背着扭伤脚的女友继续前行,姑娘的发梢扫过路旁的蒲公英,带起一阵绒毛纷飞;白发跑者被年轻人簇拥着跑过非遗展示区,刺绣娘把刚完成的"永不言弃"香包塞进他手里。
阳光变得愈发炽烈时,我在折返点找到正在收拾物资的小羽。她马尾辫松散下来,发丝间沾着不知哪片油菜花田带来的金黄花粉,志愿者马甲后背晕开深色的汗渍。"补给站发了绿豆汤。"我把保温杯递过去,她仰头喝水时,喉间滚动的汗珠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如琥珀。
远处的主会场飘来颁奖音乐,未散去的跑者们三三两两躺在花田旁合影。非遗展示区的油纸伞在微风中旋转,做糖画的老人将最后一勺糖浆浇成奔跑的小人。风筝依然在蓝天上翱翔,那只红鲤鱼风筝的长尾巴拂过金黄的花浪,仿佛要把整个春天的生气都卷到云朵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