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叔叔感冒了,到工地上干一场活出一身汗,就好了。我偶有小恙,只要去苏州小巷里痛痛快快走读一遍,也就好了。
我的小恙是右脚扭伤了,在乌镇、濮院时就痛得不能正常走路。回家后又连续两天开车到常熟来回,右脚更疼。
右脚每落地一步,就像美人鱼用声音换取人类双腿后,每走一步如同刀割般痛苦。周一开始到白塘陪爸妈,即使只在室内平地上走,还是步步钻心。
休息两三天后稍有缓解,周四早上我贴了两张伤湿止痛膏,吃了一片布洛芬缓释胶囊,出门打的到相门地铁站一号出口,与学友们汇合后开始穿街走巷。
奇迹发生了,整个过程除了偶尔动作不当有一过性的几次刺痛外,双腿跟健康人无异。
原来以为今天能坚持到准时下课就蛮好了,心情好,又拖课了。本来是9:15到12:00,我们一口气到了下午三点才结束,楚狂人还说不过瘾!上次平江路(上),一口气从8:50走读到了5:30呢!
图三是坚持到最后下午三点的学友们,在望星桥头合影。
回到家骄傲地宣布我的腿好了,我家好女婿说那是我塞你嘴里的一粒布洛芬的功劳,药效过了就会疼痛如初。
一直在等待疼痛的再度来袭,却没有,双腿安静如初,我细细体会身体没有疼痛的幸福,哇,已经困扰我近半个月的疼痛,真的就这样过去了么?
图一是官太尉河边的一棵开花的楝树,募然映入我们眼帘。我们齐声惊呼:哇,心都要醉了!
“一信楝花风,一年春事空”,楝花开尽春去也!楝树花开,春天就到了尽头。
我们说这话的时候,正走在大楝树底下的尽市桥上(图二)。这是《平江图》上就有的一座桥,苏州市中心从乐桥往四个方向辐射,往东就到此为止了,所以叫“尽市桥”,后来觉得有点不好听,就叫成了“兴市桥”。
与尽市桥垂直构成双桥的白蚬子桥,最让模样变了,名字却是千年未变,《平江图》上叫“白蚬子桥”,现在仍叫“白蚬子桥”。
图一美美的楝树花,就是我们站在兴市桥上拍的。
我记得沈建东老师的《知味苏州》里说过苏州人在初春楝树刚发芽时,会摘下楝树嫩头食用,据说能防疰夏。此时去翻书,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一段,难道是我记错了?我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呢?嗨,读书还是要记笔记才行,真正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甲辰巷砖塔(图四)百看不厌,这座精美绝伦的小小的塔,在这里已经站了千年,怎一个美字了得?!
图五是我们坐在官太尉桥上闲聊双塔影园,聊民国时期的苏州电影史,想象着費穆、周旋、阮玲玉们经常出入双塔影园,走过官太尉桥,也许,我们不经意间,某个脚印就与近百年前的明星们重合啦!
在钟楼头讲岑春煊的故事(图六),偶遇了郑文斌老师,想起2021年整整一年跟着杨教授、郑老师学习苏州诗词,瞬间又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穿行在苏州小巷,与老苏州们聊天是一大乐趣,图七是在祖家桥一号贾士毅宅里的两棵参天大树。树底下坐着一位老苏州一位小苏州,跟他们聊起贾士毅的故事,感慨万千。
图八是在百狮子桥巷口遇到老苏州沈先生,我身后的小店店主姓钱,不善言辞,但是也会说上一句两句他知道的。而站在我前面的沈先生真是好健谈哟!
沈老伯说:百狮子桥3号是民国时一个姓钱的开发商开发出卖的物业,很简陋,洗浴设备都没有(钱伯补充:抗战时日本人占领过,现在是公房。)
沈老伯说,三号住的人家是地下党,解放后都在北京,但是下场很不好啊!
沈老伯说,百狮子桥南侧有条河,河上有蟾宫桥,是座平桥,上面有廊。以前老百姓摇着船去博习医院看病,百狮子桥顶头是博习医院的侧门。
沈老伯说:蟾宫桥的东侧,就是现在巷口小店的位置,以前是座庙,驾在河上,北向是关公,西向是观音,庙里住着一个老太太,据说老太喜欢赌博,把家产输完了,只好住到庙里。
程小青茧园,红卫兵抄家时没抄到啥,据说他家有夹墙,一般人发现不了。
沈老伯说他见过程小青,骑着一辆凤凰牌自行车来来去去,很潇洒的样子。
沈老伯还说,程小青的第三代还是第四代没生孩子,领养了一个女儿,现在那房子被养女改造成民宿了,他进去仔细看过,结构没怎么变。但是夹墙没了。
以上是我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追记的一些,佩妮在现场把我跟沈老伯的交谈都拍了录像,我仔细看了录像,发现我漏记了很多内容,比如葑门外安息园的事,比如博习医院柏好人的故事。
说博习医院看病分三个档次收费,穷人不收钱还倒贴,中等人家是中等收费,富豪人家是高价收费。是一种别样的劫富济贫!
说穷人看病非但不要钱,还白送你吃喝。出院回家,如果回家雇车需要十元,医院就会送你20元,十元付车费,还有十元买点吃吃。
沈老伯说周边的苏州人都喜欢美国人的。
真正是好记性不及烂笔头,烂笔头不及拍录像录音频。
这条线路的终点是博习医院金砖楼,找到金砖楼的金砖中最早的金砖铭文,是图九的“天启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