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是我们小区背后的一隅池塘,不大,一到夏天就会铺满荷叶,还会开出让人惊艳的荷花。前段时间我搞出了一个乌龙,本以为它被别人收购改作仓库,却不料是被本村人拿来修整,整成了一个小景观。于是岸边被修整了,还种上了草和绿竹。草色青青,绿竹猗猗,虽然有明显人工种植的痕迹,跟盆景差不多,但好在有荷塘相伴,倒也相得。

荷塘中间的堤也修整过了,两边加了栏杆,中间还修了一座拱形小桥,如果把它放大了,倒还真有点西湖断桥的样子,倘若能够再落点雪,说不准在家门口就可以看上西湖美景之一 ——断桥残雪了呢。

我因而又想起了雪,想起了它的洁白、宁静和纯粹,想起了雪后一马平川的畅意,一望无垠的放达,但顿时又觉得有点空寂。

雪应该和北风一样,都是凋零的象征吧!昨夜西风,望尽天涯,千山飞绝,万径踪灭。一望无垠的代价,是不是孑然一身的孤寂呢?我想我是该享受这份孤寂,还是该咒骂它呢?

这样想着,又不免为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给斗乐了,于是便又收了思绪,站在桥上往下看。不知何时,桥下聚集了一群锦鲤,翻涌着游来游去,但不远离,我想它们大概是等着我投喂它们呢。我顿时又想到,我有任务在身——去市场买菜,故而又舍了它们,往市场奔去。

买完菜回来,我又踅到了荷花池,但是走了另一边。拱桥所在的塘堤把池子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部分。如上所述,小的那部分被整修成了景观,加了看台与护栏。大的那部分却什么也没弄,荒在了那里。

站在塘边往里看,残荷枯干兀自杵在水面,显得有些零乱;波光映在败叶上,粼粼着,却感觉不到灵气;一些白色泡沫,不合地宜地漂着,让人觉着讨厌。我于是觉得,这一部分,竟如人们所丢给它的那样,是一片真正的荒地了。

但是“咔咔”几声过后,我对它竟有了改观。循声望去,水面上泛起了一小圈涟漪,不一会儿,一只水鸟从水里钻了出来,羽毛黑而亮,额上的肉瘤红且艳,就像用红漆点上去的一样。

它摇动双蹼,在水面上游弋,极富节奏地摆动着头部,左右检视,似乎是在觉察危险。看到水下有鱼游过,它又猛地扎下去,在水下快速地左突右窜,不一会儿,又钻出水面,嘴巴翕张着,我想,它应该是得手了。

这时,旁边又响起了“咔咔”声,我定睛观瞧,发现它竟有同伴,再次扫视全塘,不期然发现竟有好几只,或羽毛全黑,或灰白相杂,或大或小,或有肉瘤或无肉瘤,大概是公母有别吧!

它们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我并不知道,也或者是它们一直都在这里,只是我没有发现。这样想着,我又觉出池塘的生气来了。

我因而感慨,生气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因了它,灰色的生活里才有了色彩,呆板的气氛里才有了灵动,死寂的空间里才有了鲜活。因而我们应该赞美它,保护它,不要让它消失,不要让它泯灭。

想想也是,倘若白雪皑皑,极目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生气恐怕是不会有的吧。诗作者懂得个中三昧,知道给它配上一个笠翁。你想,如果没有独钓寒江,这天地间岂不空寂无趣?


真念一思:简书名同网名。在北京出生的江苏人,现暂居萨摩亚。爱好特别广泛:喜欢读书、朗读、旅行、探险、运动、摄影、音乐、唱歌……善良乐观、率真开朗、爱玩爱笑、自信自在,随遇而安。

散文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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