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一个好友说,“咱们普通人,在世间走一遭,吃苦受累,活不过百年,子孙最多记个几十年。过了三代,没人知道你的名字”。
想想还真是,比如我:现在只知道自己的爷爷、姥姥、姥爷的名字,对奶奶毫无记忆——因为在我上小学之前她就去世了,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爸爸在家寡言少语,如果不是妈妈提起,他们根本不说爷爷奶奶的事,应该也是青年时期有不太好的记忆吧!
我的姥姥、姥爷比较长寿,又跟我家生活在一个村,所以记忆比较深刻。
我妈钦佩姥爷有远见,常吐槽姥姥不讲理。这是我从小就听到大的话。
我的姥爷是在1999年8月去世的,那时我刚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正准备去报到。
他是在弥留之际,听到这个喜讯的。我算是他孙子女辈当中,比较长脸的。
我姥爷家、爷爷家,在我们当地,都是单门独户。没什么近亲。
在乡村生活,一靠门丁兴旺——人多,二靠子女出头——强势,我姥爷靠自己的能力,给儿女撑一片天,为孙子女的优秀打下基础。
到我这一代,村里就没有孩子敢欺负我们了。
大姨夫是村长,大姨是小学老师,自己家里生活宽裕、在学校学习好,这足以让我们表兄妹“横着走”。
但受姥爷的影响,我们一家都很低调。从不在人前显摆,遇事儿又不怂,更有威慑力。
我的姥爷一生养育了7个子女。他很重视教育,不管男孩女孩都要读书。
妈妈总说,如果不是赶上运动,她一定能考出去。我的三姨就是恢复高考后,自己考上的师范,跳出农门。
小舅舅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在姥爷的支持下,他去城里学了“烤蛋糕”,斥巨资买了烤箱,技术倒是成熟,终因没有市场而荒废了。
我记忆中的姥爷,个子瘦高,皮肤黝黑,是朴实的庄户人形象。说话声音不高,十分温和,尤其对待我们小辈。
在姥姥家祸害啥都不会挨揍,这是我们表兄弟们最自豪的事。
姥姥家的大园子,就是我们的乐园。
小舅舅第一次创业失败后,就琢磨在自己家园子栽葡萄。贴着左右围墙栽了几十棵。
在没挂果的年月里,夏天我们就在葡萄架下疯跑。姥爷还担心树上的虫子蜇人,那时候也不兴打药,只要不去田里,他就伺弄葡萄、抓虫子。
后来葡萄结果了,我们更加肆无忌惮,都是看着哪颗熟了揪哪颗,低处的葡萄都被我们揪的零零散散,没有完整成串的。
东北秋季开学早,8月中旬的样子,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
我跟表哥中午在家吃过午饭,就去姥姥家的葡萄架下挑着吃,不到快上课是不会赶去学校的。
偶尔姥爷会跟我们一起,帮我们摘长在高处、个大饱满熟得透的。那几十棵树结的葡萄,也卖不出去,就全饱了孩子们的口福。到了收获的季节,摘上几大筐,就给几位亲家和左右邻居分分,大家尝个稀罕。
我还记得,小时候姥姥家里有一个红皮儿的小册子,是县里表彰各乡的“万元户”,姥爷榜上有名。
我离开家20多年了,后来姥姥姥爷卖了老宅,搬去跟小舅一起生活。
那个印有姥爷名字的小册子,早就找不到了。我们童年的美好记忆,也就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