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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分,他又接到她的电话。他说:“你好,我是情感电台主夜莺,欢迎您来到我的等你倾诉电台。”
“您好,主持人,我是疏月。”
“你好疏月,今晚准备给我讲述什么?”
“我,还想讲讲他行么?”她怯怯地问我,我似乎听出她语言中的颤抖。
我说:“可以,只要你想讲,任何内容都可以。不过,在讲之前,您先喝一杯水好吗?”我温柔地对她说。
接着,我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一阵挪动杯子的声音,和一阵“哗哗”的倒水声。
然后,一阵细微的呼吸声传入了我的脑海。我的耳根一下子红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我是一个浪子,大学毕业后没有考公,没有就业,却干起了主播,一个午夜情感主播。
为了做这份职业,我可谓是众叛亲离,父母恨铁不成钢,说白花那么多钱供我大学毕业。
我的女朋友像看傻子一样地看我,她说:“你永远是这样任性,没有人生规划,想做啥就做啥,逃避现实,打发时间。”
我不懂,我做了喜欢的工作怎么了?这份工作就那样的让人看轻吗?可正是这样的午夜的声音,陪我走过了高中崩溃的那些日子。
午夜,是那些心灵有创伤,情感失意,内心接近崩溃人渴望新生的救赎地。
她是我的第一个观众,我不知她的年龄,但猜测她应该在30岁与40岁之间,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应该结婚了,可是她的婚姻似乎很不幸福。
她说话很有礼貌,声音很是温柔,她总是自顾自地说话。可美美听了,让人不由得为她心疼。
我不由得想起我的恩人,那个在我高三时期给我安慰和鼓励的知音姐姐,她的声音也是这样的温柔,而且每次说到什么开心处,她会一个人自顾自的笑。那清脆的笑声,就像图书馆里门口挂的风铃,那么脆,那么美。
可是,她在我读大学前辞职了。她说那天是她最后一次主播,她要结婚了,嫁给她爱了八年的男孩。那欣喜轻快的声音,像一只落在枝头的小雀,抖落着翅膀,奔着她喜欢的方向,雀跃高飞。
我问她:“许音,你为什么要放弃你热爱的事业?”
她说:“我很爱他,他的母亲不喜欢她这份职业,他虽然没有直接反对,但从他的表情,也似乎也是不喜欢她这份工作。”
我问她:“为了爱他,剪断翅膀,值得吗?”
她说:“也许将来某一天我会后悔,但这一刻,我觉得值得。”他还记得她说这句话时,是多么的义无反顾。
后来,她没有再与我继续聊自己的话题,而是祝福我考上理想的大学,愿我未来前程似锦。
从那以后,那家电台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我再没见过她,而有关她的一切也慢慢变淡。唯有在某一刻心里难受无法排解的时候,会再次点进电台,只是,再没遇见她。
直到大学毕业,我违背父母和女朋友的意愿,来做午夜主播,冥冥中像有一种牵引,让我遇见了一个有着她声音的女子。
她说她以前很傻很傻,为了爱情,放弃了努力的世界,放弃了自尊,放弃了所有,到头来,却是一场笑话。
她以为他对她好,就是爱她。她为他洗手做羹,她为他照顾他生病多年的父母。她为他午夜送药,她为他应酬挡酒。
她为了他做了她能为他做的所有,她以为他的淡漠性格是天生的。直到那个有着一样眼睛和笑容的女孩出现,她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笑得那么温柔。原来,他也会心疼女孩酗酒。
她说着,边带着笑,但他却看到了她的泪,那是从心底里流出的泪。
他问她:“既然这么痛,还要爱吗?”
她没回答。却说了一句:“我辞职那晚,遇见一个男孩,曾问我减断翅膀去爱一个人值得吗?我曾回答不后悔。可这一刻,我却想说我后悔了。”
我问她:“那你今后准备怎么做?”
她说:“向他提出离婚。然后,我想出国,沉淀几年,把我当年未完的学业继续读完。”说完这一句,我似乎感受到,她再也不是第一次来的死气沉沉,而是那年的意气风发和满满的锐气。
我说:“若他回头呢?也许,他已经在几年的时光里爱上了你,只是他自己还不知。”
她笑了,说了句:“他不会。否则,他不会连句求证都没有,就听她的话,让我道歉。他不会,在我们同受伤时看不到我满身是血,而是抱起了只有拐了脚的她……
他的眼睛里没有我的身影,全是那个负了他,又回头哭着对他说“后悔了”的女子。
她说:“我输了。不是输在她比我漂亮,比我优秀,比我贤惠。而是输在他不爱。我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既然她要,既然他愿意给,我可以成全他。从此江湖陌路,再无瓜葛。”
说完,她笑了。说:“这样和你说说话真好。我今天是来辞行的,感谢你这一个月最煎熬时光的陪伴。”
我的心有些颤抖,她终是又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了吗?我问:“哪天走?”
她说:“明天,你是我这个城市的唯一朋友,秦筱。”
“你知道是我?”我颤声问。
“嗯,我知道,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秦筱,再见!”
我说:“许音,再见!”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走了,我也辞职了。这一次,我绝不放她一个人走,不管去哪,我都会陪着。哪怕,她只把我当作那个午夜疗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