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深具猛浪若奔般意志之美的尼采来说，人类所有自以为是的努力或许都不值一提。并且，他生前曾自负地认为，即使自己迈步的方向错了，也是走在大多数人的头上。入世愈深，越发感觉到他这种近乎固执的坚持，还真是有道理。
你从哪里来之所以会成为一个千古哲学难题，就是因为买椟还珠一直以来都是人类最为普遍化的生存情态。以此来看，不论是少年自当拉满弓，还是想为万世开太平，其本质追求的，仍然是属于尘世的功利与虚名。为具体的奋斗目标去卧薪尝胆固然可敬，但为一种抽象的真理而选择勇于献身，在位阶上可能更伟大无私，或更让人为之动容。
生命究竟是一滴无限缩小的水珠，还是一片可以趋于无限的海洋，估计谁也说不清楚。不过，由此而产生的张力之美，正好为理想状态中的缩龙尺寸，提供了最佳的生存样本。如果不是这样，水就不会以其天下之至去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更不会以其持续的滴水穿石之功而名扬四海。
人贵直，文贵曲。及至年长，人就会对这句话有更深的理解与把握。倘若刚强者最易遭折，那么一味追求所谓的正直就不是最好的人生。想来，人需要在守正中懂得变通，在灵活中掌握原则，或许只有这样，才会书写出曲中有直与直中有曲的人类文明。做人如此，历史也是如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