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拿来成匯茶舍的新茶,
拆开精美的包装,
抚摸着有质感的纸盒,
突然精神一震,又有心思喝茶了。
连日来,旅途劳顿,天气燥热,工作疲累,已经有几天没喝茶。
差不多,也是时候静下心,喝杯茶。
今天是端午,起的很早很早去采蒿。
回来觉得累,又睡了一觉。
谁知,是一个噩梦连着一个噩梦。
醒来不知身在何处,
恍恍惚惚,
看见堆在角落里的那盒茶,
笑了笑,
有事情想不通的时候,
最适合喝茶。
我是个不太爱表达负面情绪的人,
大多数时间里都平和谦让,
嘻嘻哈哈,
但相熟的朋友,会知我不太沧桑的人生里,经历了许多自己不爱回想,也不太愿意向旁人提的愤怒或悲伤的心事。
神经大条的久了,偶尔拿出一两件,调侃一番。
偶尔遭遇冒犯,大概也会选个自己不尴尬,也不太为难人的处理方式。
大部分时间,我是不记仇,对人对事有些莫名其妙的宽容和接纳。记不住,懒得记,懒得拿旁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也懒得在爱恨情仇上花费太多时间。
或许,只有在噩梦里,
才会重温愤怒的感觉。
在梦里咆哮,怒骂,指责,歇斯底里,因为,那些都是,醒了以后会觉得不值得挂怀的小爱恨。
今天有点奇怪,我记得每一个梦境。坐在窗前,提起茶杯,慢慢回想,梦境里,好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她也是真实的,是一个情绪非常激动而极端的自己,我看着她,就像看着不相干的什么人,看她在我不熟悉的事件里愤怒暴走,忽然有很多,悲悯。
那是个不智慧,不礼貌的我。
挺讨人厌,也很可怜,当世事给予她过多的压力时,她慌不择路,当遇到太多无力抗衡时,她不堪一击。她对这个世界有恨,因为曾经有太多期许,她不懂,她的期许,原本就是虚妄,像个婴儿一样地撒泼,看着好神经病,但是好可怜。
现实中,从没有那样过,虽然见过许多那样的人。或许正是因为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所以我选了和他们不一样的路。
但,我也有可能是那样,
或者说,
我曾经,现在,未来,都有机会变得那样疯狂。我对这种癫狂产生了恐惧,这恐惧也出现在了梦里。
呵,善恶,还真的就是,一念间。
喝茶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我想,
人不是生来就豁达,就拿得起放得下。
人生来其实沉浸在情绪中,会哭会闹会做死会求生,
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辜负无奈和不得已,才渐渐变得平和,变得温厚,变得内心踏实而坦荡,变得善良。
我想,
人与生俱来的能力是索取,
向天地索取空气和阳光,向母亲索取乳汁、温暖的体温和庇护。得不到就哭闹,以弱者的姿态求生。
人到了一定年纪,会厌倦示弱,会希望有别人向自己示弱。
然而,这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善良,更多是变相的索取,索取自尊心,成就感,权利与仰慕。
因为如果这些得不到,人就会愤恨,失望,报复,强求,觉悟和行为本质上与初生时并无二异。
我想,人在学会放手,原谅,顺其自然了以后,才学得会真正的善良。
它是一种能力,不是情绪。
是一种时时处处不惊不躁的能力。
一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能力。
一种开启真正的智慧的能力。
一股没有压迫感的浑厚庞大的力量。
我想,或许我们本来都不善良,不豁达也不洒脱,总有一个过程让你学着去做到,做到真正的看清自己的心,做到可以积累更多的善良。
除却生死,
都只是在路上。
免不得会绕弯,
免不得会迷路,
免不得要半途而废,
又免不得非要追求极致。
上一回因着卧云山房手书般若心经的契机,聊了一些,关于,远离颠倒梦想的事情。
这一次,在我自己的噩梦里,勾起了关于向善的话题。
近日我与友相谈,话题总会被带到,如何去抉择和判断,一番分析过后,我总会说一句:你三思,去听听反对的声音也好。
我想这大概也是一种能力,
寻求认同是一种能力,接纳反对的声音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能力。
一壶茶喝到底,茶仍香,心里却已暂别了那些想不通的事情。
大概,生活就是这样,飞鸿踏雪泥,雪上仍留有爪印,飞鸿哪复计东西。
肉眼能见到的总是局限,往往是你看不见了的时候,宇宙还存在着不可知的因果。
这时,有一个充斥着反对声音的梦,其实挺好,让人有机会喝口茶,静一静,退一步,缓一缓,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想想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