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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暮色渐沉,雪花如鹅毛般飞旋而下,无声无息地飘落。
此时此刻,我的心像被那寒冷的冰给刺穿。我颤抖着双手缓缓接过他递过来的和离书,眼泪不受控地一滴一滴滑过,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
“夫君,你当真如此狠心与我分道扬镳吗?”我难以控制情绪,眼底尽是悲伤。
他淡然地看了我一眼,无情地回道:“你与我之间夫妻情分已尽,从今以后,你我各自安好,不互相干扰。”
我缓缓点头,见他如此决绝,“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安天命,我也不做纠缠。”
我抬手,用衣袖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泪水,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突然间意识到我们再也回不去以前了,想清楚之后,将悲伤压下去。
你如此无情无义,我又何必再为你黯然神伤,今日之后,你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回忆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我每日在街道出摊卖茶点抛头露面,只为了能赚点银子,能让他安心读书。
曾经的他,对我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地关照着我。
然而,现在他功成名就,得到了官家的赞许赐了官,就想着抛弃我。曾经的风雨同舟,如今变成了厌弃。难道是有了更好的出路和选择?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心思。
罢了,如此的负心之人,不再我为他留恋什么,我痛快地在和离书上写下了我的名字。
苏轻颜,高泽铭。
这两个名字,曾经看起来那样的登对,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然而现在却显得如此讽刺,犹如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
他大概以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会纠缠不休,不肯放过他。怎料我竟如此洒脱,毫不留恋,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讶。
但那惊讶仅仅维持了片刻,如流星般转瞬即逝,继而他吐出一口气,显出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他脸上闪过的情绪变化无一落入了我的眼中。
我已心知肚明,他对我不过是利用关系。两日后,我准备收拾行李,打算离开这个让我伤心欲绝的地方。
然而,当我走出房门,踏入小院时,却看到了这一幕。
他在与一个女子在小院中玩闹。那女子的神态风情万种,言笑宴宴,勾人而妩媚。
她说话间已经扑到了他的胸口前,而他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眼里尽是柔情蜜意。
我心中暗自冷笑。
看来他与这女子早已明珠暗合,而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
就在我还在思索时,那女子身边的婢女向我走来。
“大胆,见到我家小姐还不下跪!”婢女的语气高高在上毫无礼数,充满了不屑。
我抬起头,神态平静如水,“我为何要下跪?”
那婢女听完,脸上似是有点惊讶,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
“我家小姐可是相府千金,身份尊贵,你算个什么东西,自然是要向我家小姐下跪的。”
婢女声音引来了正在偷欢二人的注意。
“泽郎,她就是那个苏轻颜吧!看起来也不过如此。”相府千金的红唇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充满了挑衅。
“玉儿倾国倾城,她又怎能与你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高泽铭说完,还宠溺地摸了摸那女人的脸。
看到这一幕,不禁令人作呕,这个地方我是一点也呆不下去了。
我正欲转身离去,相府千金却突然挡住了我的去路。
“想走?没门!”
“今天你必须要给本小姐下跪行礼!”
“否则,休想踏出这扇大门半步!”
我对那相府千金的话一边进,一边出,我看向了旁边的高泽铭,看他如何反应。谁料他竟一句话也没说,毕竟夫妻一场,想来还是不要那么给人难堪。
高泽铭似是领会了我的意思,想要息事宁人,他牵起身边人的手,温声说道:“玉儿,我们不与她计较。”
但此刻的秦玉又怎会听他的话,我见情况不对,连忙行礼,“草民拜见相府大小姐。”
“你倒算是个识相的,可是晚了!”
“泽郎,你莫不是对她旧情难忘,这才想替她求情?”
随后,她又将矛头指向我,似是要与我一争高下,秦玉拍了拍手,院子外面应声冲进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
他们将我牢牢抓住,“小姐,你看要我们怎么处置她!”
秦玉恶狠狠地说:“让她长点记性,把她的头按到水里清醒清醒,让她知道什么是身份尊卑!”
我沉入水底,挣扎了半晌,那大汉见我快没了反应才肯放过我,刚出水面,我大呼一口气,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
秦玉突然走进,掐起了我的脸,“现在清醒了吗?看你这样容貌虽不及我万分之一,但也算有点姿色,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玉儿想怎么处置都行,现在她只不过是一个弃妇罢了。”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寒心。
那种自尊被践踏的感受,让人痛苦万分。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嘲讽道:“不过是捡人家用剩下的东西有什么好得意的。”
秦玉见我如此嘴硬,又命那几个彪形大汉将我暴打了一顿才肯罢休,“特别是她的脸,见到就心烦。”......
我带着满身的伤痛和提前收拾好的行李,艰难地迈出了那扇门。
门外,积雪尚未完全融化。我走在路上,脚步沉重,每一步都深陷积雪中。
短短的路程,仿佛让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脚上的伤痛和刺骨的寒风,无情地侵袭着我的神经,让我每走一步都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但这些身上的痛苦,与我内心的痛苦相比,都不值一提。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两个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茶楼的老板与我有些交情,平日里我和他有生意来往,经常送我做的糕点到他们店里。
见我可怜,便好心收留了我。
他给了我一间平日里不住的屋子,租金就从糕点里的佣金扣。
就这样我在茶楼里一边卖着糕点,一边弹琴维持生计。
生活虽然艰辛,但也有了希望。至少让我离开了那个恶心的地方。
然而好景不长,那个秦玉似乎不打算放过我。
一日,我如往常一样在茶楼里为客人上糕点。
突然,秦玉带着几个女子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我突然顿了一下,整个茶楼里瞬间安静下来。
“谁是苏轻颜?我要点一首高山流水。”
秦玉直勾勾地看着我,脸上满是傲慢之色,而她身边的几个女子也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我心里明白,她今天是来羞辱我的。
只因她是相府的千金,而我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
我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了,身份的巨大差距让我不得不低下头应对。
没实力的时候只能潜伏着,有实力的时候才能一举推倒她。
我深吸一口气,去台上弹奏。
“停!这什么曲子啊,慢吞吞的。”
“弹《十面埋伏》吧。”
秦玉将一锭银子丢在了我的脚下。
银子与地面碰撞出咚咚地声响,在安静的茶楼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默默地蹲下身,将银子捡了起来,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我也不想再生事了。而且还是在对我有恩的茶楼老板的地盘上。
然而,秦玉不得休,她踩住了我拿银子的手,我白皙的手上留下了一个肮脏的脚印。
“没想到一锭银子就能让你屈服,贱人,那这就让你弹个够。”
秦玉随手又扔了一大把的铜钱,如雨点落下。
“捡啊?”秦玉得意地看着我,她身后的家丁面露凶光。
如果我不按照她说的做,怕是整个茶楼要被她掀翻。
我无奈地蹲下身子,将铜板一个个地捡起。在场的所有人,看着我,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而秦玉带来的那几个女子也都捂着嘴,窃窃私语。
“你看她为了几个钱没脸没皮的。”
“给她钱,她就跪下捡,身份真是低贱。”
我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铜板终于捡完了,秦玉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坐了下来,要求我继续弹《十面埋伏》给她听。
“继续弹,难道是本小姐给你的钱不够吗?没说停,你不许停!”秦玉嚣张地说。
看来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照做便是。就这样我从日出弹到了日落,她还命两个随从看管着我,茶楼里的琴声一阵一阵地响起。
没有一百遍也有七八十遍了,终于弹够了,她这才满意的离开。我的手麻木而僵硬,伤痕累累。
茶楼老板看着我这满手伤痕,心疼不已。
他递给我一瓶外伤药,眼中满是怜悯和无奈,“哎,作孽啊!老天如此不公。”
而我心中却暗自庆幸。
还好这次秦玉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没有砸了茶楼闹事,也没有伤害其他客人。只要茶楼在,就有希望在,我还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昔日的茶楼风波曾一度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许多好事之徒有时也会故意点我弹,专挑那首快而难的曲子《十面埋伏》。
我心里明白,大多数不过是看好戏的罢了。
但这都无关紧要,我如今只想多挣些钱财。
只要有人肯愿意留下钱,我便乐意弹奏。所谓尊严,早已被我置之度外。
于我而言,更重要的是生存下去。
直到有一天,一位身穿锦衣华服头戴帷帽的神秘女子来到了我的面前。
她十分欣赏我的琴技,希望能收我为徒。
也是我每日就弹这一首曲子,不辞辛劳地一遍又一遍弹奏,技艺早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能被看上也实属正常。
她坦言自己是宫里的嬷嬷,姓李,专门负责教习琴艺,如果我愿意可以随她一起进宫。
只要能得到陛下的赞赏,我此生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此好事,我怎会拒绝?
次日,我向茶楼老板辞行。
这些时日我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怕是以后那秦玉还要来找麻烦。
李嬷嬷如约带我入了宫。宫里的生活确实比外面要舒适多了。
在这里,我可以专心致志地弹琴。
谁料一天我又在宫里弹琴时遇到了秦玉,她本来姣好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了起来,看上去像个泼妇一样,我不想和她纠缠下去,于是便转身准备离开,可谁知,她竟然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高高抬起手臂,准备狠狠地一巴掌扇到我的脸上......
就在我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承受的时候,一只大手替我挡住了秦玉的攻击。
我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
他的眉眼如弯刀的星月,身上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
“是摄政王,摄政王来了......”
我听到身旁有人低声议论,这才知晓这个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摄政王——南宫尉迟。
传闻中,他十三岁投身战场,十四岁就连攻下了十座城池。
一生战功累累,威震四方,就连当今圣上都要忌惮三分。
秦玉显然乱了方寸,她连忙跪下行礼。
但南宫尉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在宫中挑事生非,仗责二十。”
秦玉难以置信,“仗责?我可是相府的千金,你们怎么敢?”
秦玉不相信南宫尉迟真的会对她动手。
南宫尉迟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似是在嘲笑秦玉的愚蠢。
在这皇宫之中,还未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拖出去。”
南宫尉迟的语气冰冷,没有多余的话。
只见宫中几个将士走来,毫不费力地架起秦玉的胳膊,将她拉了下去。
秦玉这时才反应过来,开始感到了害怕。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不停地挣扎哭闹,试图挣脱侍卫的束缚,“王爷,绕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侍卫的力气很大,他们紧紧地抓住她叫她不能动弹。
任她哭喊都是徒劳,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
不久之后,传来一阵阵刺耳挨痛的叫声,那声音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众人暗自庆幸没有得罪这个摄政王,否则可能小命不保。
“多谢王爷相助,小女子心中甚是感激。”我作礼,谢过摄政王。
如果今天不是摄政王,恐怕又得被那女人欺负一番。
我还没有等到摄政王说话,只感觉他的目光子啊我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王爷?”
南宫尉迟这才张口,“听说你琴艺甚好,改日一起交流琴艺吧。”
交流琴艺?
摄政王和我?
自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有消息传来,说南宫尉迟又出征了。
而秦玉也确实消停了好一阵子。
据说,她在被杖责之后,就一直在家中休养,没有出门。
那天出宫的时候,她被打得浑身是血,看上去惨不忍睹。
当听到别人说起这里的时候,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起,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其实,那天我早就看到摄政王朝这边走来了。
我是故意来到了秦玉的面前,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并不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
我受过的欺负,我希望她能加倍偿还!
……
一日我在路上遇到了混混,被人追赶着,途中遇到了摄政王,我将他的马拦下。
“是啊,竟敢阻拦摄政王,不想活了!”
“你猜她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我觉得不能。”
此刻的我也无法揣测南宫尉迟的想法。
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随后,他下了马,走到我的面前。
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伸手捋了捋我凌乱的发丝,还为我拭去了脸上的尘土。
结束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又牵起我的手走到马前。
他纵身一跃上了马,然后又向我伸出手来。
他这是要与我同乘?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过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了,跟着摄政王离开,至少我的小命是保住了。
至于旁人怎么议论,那都随他们去吧。
我将手递到他的掌中时,还扭头看了看那几个小混混。
想必,他们几个会去给穆娇娇禀报今日的事吧。
不知秦玉的心里会怎么想?
我猜她一定要气疯了。
南宫尉迟将我带回了宫。
途中,他并未多言。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久以后,宫中为南宫尉迟举办了庆功宴。
他这次又大破敌军,再次立下一等战功。
我作为乐师,自然是要在御前奏乐的。
为了见他,我精心打扮了一番。
要知道,如果能成为他的女人,那肯定以后地位蹭蹭上涨。
我心情愉悦,曲子也弹得格外悦耳。
演奏期间,南宫尉迟微笑的看向我。
我亦报以微笑。
今日我在装扮上颇费心思,他应该会喜欢吧?
一曲奏毕,大殿内掌声雷动。
正当我想要退下时,南宫尉迟的声音响起:“苏乐师的琴技高超,不知可否与我合奏一曲?”
他好像待我有些不同,想到此处,心中涌起一丝甜蜜。
“能与王爷合奏,荣幸之至。”
南宫尉迟吹着萧,我的琴声与之相合。
我见他吹箫时风神俊朗,不禁迷了眼。
这样的男子,不知比高泽铭高出多少倍。
可他的眼神中为何有意思不可察觉的悲伤呢?
可能是这首曲子让他想起了一些伤感的事情吧。
曲终,南宫尉迟放下萧,缓步走到大殿中央,对圣上道:“我与苏乐师有过数面之缘,心生爱慕,望圣上成全,将苏乐师赐予我为侧妃。”
此言一出,大殿上一片哗然。
同在台上的秦玉满是掩饰不住的嫉妒,而高泽铭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那些名门贵女也不禁唏嘘。
也是,应该没有女子不想嫁给南宫尉迟吧。
谁知道他竟然要纳我为侧妃。
只是侧妃,并未是正妃。圣上很快的便应允了。
在我谢恩时,我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切皆如我所料,看来老天终究还是眷顾我的。
就这样,我在万众瞩目下踏入了摄政王府。
坊间皆传,摄政王纳了一位被休的女子为侧妃。
而且,此女子不过是个卑微的乐师。
这些话很快落入我耳中,但我并不在意。
从今往后,那些曾欺我之人,我将逐一报复。
那些亏欠我的,我也会一点一滴讨回!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渐渐露出了笑容。
我曾派人打探,得知高泽铭与秦玉的生活并不顺遂。
秦玉在宫中那次挨的板子,导致她不幸流产。
据说她自此以后无法再孕。
听闻这消息,我心中畅快无比。
而我则利用侧妃身份,暗中搜集了诸多关于秦家贪污的罪证。
南宫尉迟知晓我所行之事,非但未加干涉,反而暗中相助于我。
而我的一切吃穿用度,皆按最高标准供给。
王府中的下人,起初对我不冷不热。
见摄政王待我好之后,便逐渐开始巴结我。
如今,我算是真正的扬眉吐气了。
至于秦玉,好戏还在后头。
很快,我之前搜集的那些罪证就流传了出去。
秦家的那些死对头纷纷向圣上告状,奏折一本接一本。
而这些罪证最多只是让穆家受些惩罚而已。
南宫尉迟暗中搜集的那些罪证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找到了秦家私通外邦的罪证,这个罪名够大,足以让整个穆家覆灭。
不出所料,曾经辉煌的秦家就这样在一夜之间毁灭。
复仇让我获得了快感。
在回府的路上,连空气都格外清新。
我终于让他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我终于报仇了!
过往的恩怨都已经得到了清算,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在摄政王府的日子我过得十分顺遂。
而南宫尉迟似乎也没有要娶正妻的意思。
只要他一天不娶妻,我在这个府里就还是女主人。
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那就是他主动求娶我这件事。
他既然是自愿娶我的,那说明他对我还是有几分情在的。
可我嫁到王府这么久了,他都没有跟我同过房,一次也没有!
这不禁让我感到疑惑。
难道,堂堂战神在这方面不行?
我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因为他对我实在是太好,好到我不会怀疑他的感情。
他处处帮我,还为我铲除了穆家,若说他不爱我,我是不信的。
于是,我打算主动出击。
若是能给南宫尉迟留下一个孩子,那我在王府的地位就稳了。
我选了一个凉风吹拂的夜晚,穿上了薄如蝉翼的纱衣。
恰好,他的房门还亮着,想必是在处理公务。
此乃绝佳时机。
我缓缓走了过去,正欲敲门。
岂料,我竟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莫非,南宫尉迟幸了别的女人?
我心中顿时燃起一团怒火。
但理智使我冷静下来,我趴在门缝处凝神细听。
只听见他们说着什么“时机”“交换”的字眼儿。
他们的声音很小,再多的我
也听不清了。
当我正打算再仔细听一听的时候,门突然一下被打开。
我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南宫尉迟的身上。
他一改往日的温柔,冷冷地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此时吹来一阵寒风,我拉了拉略有些单薄的领口,小声回答:“我见王爷深夜还在处理公务,便过来提醒王爷早睡。”
南宫尉迟听了,声调依旧没有变化:“知道了,我还有事,你退下吧。”
我点点头,又偷偷看了一眼南宫尉迟的身后。
只见里面有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子。
她迎着我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至于所聊内容,无人知晓。
而道姑的身份她也未能查出,只晓得她的法号为静尘。
静尘……
我怀着满腹疑惑,开始着手调查此事。
直觉告诉我,这事颇为蹊跷。
经过多方打探,我得知南宫尉迟除了见静尘以外,还常常去一个地方。
这地方是他前些年购置的一处别院。
我寻了个机会,想前往那别院一探究竟,看看那里是否藏有什么秘密。
为方便行事,我未带任何人,而是选择独自前往。
当我的一只脚迈入那个院子时,一阵寒风袭来,冷得我打了个哆嗦。
这个院子破败不堪,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地上的落叶堆积了一层又一层,脚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越发感到好奇,南宫尉迟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逐个屋子查看,不出所料,每个房间都布满灰尘,毫无生气。
直到我走到最后一个房间,才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只见整个屋子里都挂满了画像,密密麻麻的,宛如一个灵堂。
我随意拿起一张,想看看上面画的是谁。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画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又拿起第二张,还是我。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每一张画的都是我,但仔细看又不太像我。
这样的情景并未让我感到开心,反而有一股恐惧之感涌上心头。
画上的人究竟是谁?池非晚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一回头,便对上了南宫尉迟那双冰冷的眼眸。
“王……王爷?”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他今天不是要出城吗?
这时,他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正是我的婢女幻儿。
原来如此,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我。
还有这满屋子的画,又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我满眼的疑惑,突然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急,等时辰到了,我会慢慢告诉你。”
与此同时,静尘也出现了。
她对南宫尉迟说:“王爷,时机已到。”
南宫尉迟点头,然后缓缓向我走来。
“王爷,你要做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了起来。
我的嗓子也发不出声音,应该是被点了哑穴。
周围点满了蜡烛,而我就躺在蜡烛中间。
南宫尉迟见我醒来,便开始慢慢讲述他的故事。
原来,多年前他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名为李婉宁。
然而,不幸的是,她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
她坠下悬崖,生死未卜。
等他找到她时,地上只留下一堆衣物和斑斑血迹。
旁人都说,她被野兽吃掉了。
此后他日益消沉,每日借酒消愁。
只有在战场上,他才会短暂地恢复清醒。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我。
那一模一样的眉眼让他心头猛地一震。
后来,静尘告诉他,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
那就是找到长相相似的人,用某种术法将魂魄招来,然后借尸还魂。
南宫尉迟鬼使神差地相信了,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事情。
故事讲完了,南宫拿出一把匕首抵在我的脖颈上。
“我要宁儿回来,你就必须得死,对不起了……”
我拼命摇头,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可是我的挣扎没有用,南宫尉迟还是动手了。
温热的血液从我的脖颈间流出。
恍惚间,我回忆起了过去的种种。
我叫李婉宁,因为被人追杀,所以掉落悬崖。
我的养父救了我,但我却失忆了。
为了躲避追杀,隐姓埋名,养父为我改名叫苏轻颜。
后来,我的养父也死了。
我只能靠着弹奏古琴维持生计。
再后来,我嫁给了高泽铭,开启了我新的一生……
我心中发苦,但脸上却自嘲的笑了。
我抬起手臂,想要再摸一摸池非晚的脸。
可惜,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在我垂下手臂的时候,我听到他在嚎啕大哭。
他为什么哭呢?
想必是看到了我手臂上的胎记吧。
那是属于我的印记,他一定知道我就是姜诗宁了。
知道了又怎样,已经晚了。
若是早一些同房,想必他就能早点看到这个胎记,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冷风破开窗户,卷起了那些画像。
我看着那些画像越飘越远,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