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4日早上,妈妈接到二刘姨的电话:“我回来了,你能走路吗?我不能走路了。你啥时候来我家?我想看看你。”
妈妈正要出家门去医院,她告诉二刘姨:“好,我去你家,等晚上,我去家看你。”
然而,时间上不允许。妈妈输液要输到晚上。
二刘姨得了肺癌,确诊后给妈妈打过电话。妈妈因此有了心理负担,睡不好觉。
3月30日星期天一早去医院检查,追问医生:“是不是癌症?”
二刘姨3号晚上从武汉回到自己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不到一周,10号早上,永远离开了。
18:07,妈妈接到王姨电话,竟然没听懂:“二刘走了。”还反问:“她走哪儿去了?”
明白真相后,妈妈宽慰王姨:“走了好,少遭罪。人都有这一天。”
放下电话,妈妈悄悄抹眼泪。说:“你刘姨,心太窄了。这得病才20来天。”
当然,也许人家只是最近才告诉她吧。
我哥说,没收妈妈的手机。这个年龄,听到的几乎都是坏消息。
20:35,“哐当”一声脆响,好像一枚金属片掉落在木地板上,我低头一看,竟然是玉佛吊绳断了。总觉得是不好的兆头。
今天早上到医院内科大楼,刚下车,我妈就双腿发软,五一从身后一把抱住我妈,让我抬腿,他说:“这是老毛病了。跟肠胃有关。躺个20分钟就好了。”
内科4楼走廊上密密麻麻安了十多张加床,拉着天蓝色床帘。
20床71岁的大爷,是石匠,身体一看结实有力。但据说血管狭窄细如发丝,周四晚上求华西医生加芯做的手术,别人30分钟,他做了150分钟。21床60多岁,胰腺癌晚期,36岁的儿子在走廊尽头默默哭泣。
晚饭去的荣生萝卜汤。
吃完饭回到小区门口,我妈说:“五一说你对家里恭喜最大。赵德政是你帮的忙,雪梅动手术,是你帮的忙。”其实,雪梅动手术,我并不知情。我妈有点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