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旧中国过来的人,最大的心愿还是一家人吃饱饭吧。因此千千万万的人闯关东,就是为了能在东北混口饱饭吃。
那时什么都落后,幽幽的绿皮火车卸下一批批举家奔赴目光茫然的游民。
苍茫大地上稀稀落落的坐落几十间低矮的土坯房,屋顶上黑黢黢的伸向天空的烟囱冒着无尽的丝丝缕缕的青烟,仿佛在证明这片冻土的些许生机。
72年我在这个低矮的小土坯房的炕上降临到人间。初来咋到人世间最先感受到的是寒意,还有两天大年三十,虚弱的妈妈被爸爸开门进屋带进来的寒风,吹进脑门,晚上就发高烧,几天几夜不吃不眠。
那个粮油要供应的年代,勉强维持吃饱,白面细粮很少,多数人家吃粗粮添饱肚子。我从小就胖乎乎,相对过去家家一帮孩子,我家人口少,爸爸长途司机,几乎一日三餐在外面解决。
别的孩子吃怕了粗粮,我家供应的细粮完全自由,顿顿馒头厌烦的我,就嚷着妈妈在锅边贴玉米面饼子,一层金黄的嘎巴,又酥又脆,至今我还想念玉米饼和粘稠的大碴粥,怎么吃不够。
爸爸出差回来,时不时带些少见的吃食,买不到的水果,糕点,面包等等。我和哥哥的优越感爆棚。
来来往往的知青让我知道家乡以外还有遥远的大城市,那里车水马龙,要什么有什么。长大了我慢慢自卑了,来自大城市和农村的界限,我们也变得茫然,像逃荒的前辈,逃离家乡,敲开城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