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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哎,你们听说了吗?谢家小姐今日去踏青,半道被人劫了!”
四方酒肆是临街搭的铺面,当下仅有一桌客人,四个人的声音闹哄哄的,比一屋子客人都热闹。
“哪是被劫了,明明是和人私奔了!谢小姐可是青云镖局的第一镖师,谁能劫走她?”
“私奔?和谁私奔?谢小姐不是下定决心等那姓程的穷书生吗?”
“正是程云汀啊,听说他此次进京赶考未能高中,谢总镖头不同意他和谢小姐的婚事,故而带着谢小姐私奔了。”
“谢小姐也是够傻的,可别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人数钱。”
“你懂什么?这叫有情饮水饱。再说以她的身手,程云汀断不敢做负心汉。”
“身手好有何用?眼睛不好,看上一个窝囊书生……”
正在说话的胖汉子猛地闭嘴,手中酒杯停在半空,晃出半杯酒。
同桌三人伸长耳朵听得起劲,倏然没了声音,催道:“你哑巴了?”
胖汉子扬起下巴努努嘴,众人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齐齐噤声。
酒肆最外面那桌不知何时坐了人,那女子身着玄色窄腰紧袖裙装,头发高束,桌上还放着一把长鞭,一整个侠女装束。
正是青云镖局谢家的小姐谢风溪。
“小二,半斤牛肉一斤烈酒。”
谢风溪目不斜视,伸手翻过一个扣在桌上的空碗,拿了一双筷子轻敲碗沿。
“叮叮咚,叮叮咚~”
四人收回视线,不敢继续瞧她,甚至大气都不敢出,相互挤眉弄眼地交流。
“你不是说她私奔了?咋这么快就回来啦?”
“程云汀呢?他不会中途变卦,被谢小姐一怒之下杀了吧?”
“你们还瞎叨叨啥,赶紧走吧,不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吗?”
有个干瘦的男人咳嗽两声,使劲冲另外三人使眼色。
他能感觉到,谢风溪的余光在扫他们,筷子哪是敲在碗上啊,明明就是鞭子抽在他们心上。
再不走,等着被谢风溪抽吗?
这谢家小姐,武功一等一的好,脾气一等一的暴。
别说一言不合就抽人,就是谁长得丑了点碍着她眼都得被鞭子抽一顿。
三人后知后觉,顿时额头冒冷汗,纷纷掏了银子在桌上,蹑手蹑脚准备开溜。
他们的屁股才离开凳子,人都没站直,眼睛瞅到街头人群里的蓝色身影时,四人都僵住。
“还走不?”
胖汉子回头使眼色。
四人踌躇片刻,心一横,齐刷刷坐下。
在挨打和前排吃瓜之间,他们选择后者。
那蓝色身影可是程云汀啊,他四处张望,瞧见谢风溪后,正穿过人群往这边来。
只是他走路的姿势看起来一瘸一拐的,挨抽了?
今儿这瓜,包真包熟,现摘现吃,新鲜!
2
“风溪,你跑太快了,我都追不上。”
程云汀前脚还未踏进酒肆,鞭子“啪”地将他脚下的石板抽出数道裂纹。
他身形一滞,面上赔笑:“风溪,别生气了,我不该哄骗你。”
姓程的看起来弱鸡一个,居然敢哄骗谢大镖师,真真欠抽啊!
吃瓜四人组目光相撞,彼此会意,都成了木头人,竖着耳朵听。
“你骑马都赶不上我走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谢风溪头也不回,仰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呛得自己咳嗽连连。
我刚刚在胡说八道些啥?她蹙眉,又狠狠往程云汀跟前甩了一鞭。
程云汀被鞭子震住,不敢继续往前,只收了笑容,一本正经道:“风溪,你可别妄自菲薄。”
“噗~”吃瓜四人组憋不住了。
谢风溪的鞭子扫过,卷起四人的酒碗,瞬间碎成几片,稀里哗啦落一地。
四人连滚带爬开溜。周围的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围了过来。
“风溪,那小妹妹我已送回家。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回去说。”程云汀见跟前的鞭子转了方向,忙不迭往谢风溪跟前凑。
可是凑得太快,牵动身上的伤,直挺挺正面倒下去,五体投地在谢风溪面前。
“哈哈~”谢风溪就着酒顺了口气,止住了咳,被程云汀这番操作惊呆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岔了气肚子疼。
她单手捂着肚子,笑得眼泪花花往外冒:“看在你诚心诚意道歉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风溪侠士风范,大人大量,再下佩服。”程云汀就坡下驴,趴在地上冲谢风溪拱手。
谢风溪看到他的滑稽模样,笑得更开怀了,慢悠悠起身扶他起来坐下。
“你不是嫌送她回家耽搁时间吗?怎生还是送了?”
我敢不送吗?程云汀腹诽。
二人本来约定去青芜峰游玩的,中途遇见山匪凌辱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谢风溪路见不平一挥鞭,山匪跑了,小姑娘抱着她不撒手。
她无奈,同程云汀商量先送小姑娘回家再去游玩,谁知程云汀竟然不同意。他说小姑娘可以自己回去,送她会耽误他们的行程,错过青芜峰上杜鹃花最美的花期。
谢风溪认识的程云汀,在他们素不相识时,就算手无缚鸡之力,也愿意挡在萍水相逢的她面前。
虽然,谢风溪并不需要程云汀英雄救美,最后他自己成了那个“美”。
这般善良的人,居然拒绝了弱小无助的小姑娘提出的请求,理由还是去游玩,把谢风溪气得够呛,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看走了眼。
所以,她弃马往回走,扬言程云汀若不肯帮小姑娘,他们就绝交。
3
程云汀没法子,只得牵着马先送小姑娘回家,再快马加鞭赶回云城追谢风溪。骑马太颠簸了,他大腿根和屁股都受了伤,走一步疼一步。
“风溪,耽误了这些天,我们快些启程吧。”
他抬眸往酒肆外瞅了瞅,天色尚早,现在出城,夜晚还能在溧水村借宿,再赶三日路,就能到青芜峰。
谢风溪狐疑地盯着她,余光往外一扫,原本围拢过来的人瞬间后退几步,瞅着她快挥鞭了,赶紧做鸟兽散。
此时此刻,程云汀没有闲心去管她逗弄百姓,她素来这样爱甩鞭子,惹得大家都快把她传成母夜叉了。
“汀汀,你有事瞒着我。”
她虽算不上绝顶聪明,但自诩不笨。程云汀从京城回来,火急火燎来到青云镖局,邀请她去青芜峰赏杜鹃。
“我回程时路过青芜峰,远远瞧见了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得如火如荼,堪称一绝。当时我就想到,你肯定会喜欢的。风溪,我们现在就出发,莫辜负了春日花期。”
“这般急作甚?又不是赶着投胎。”
“有花可赏立马赏,你是个女侠,行事自该雷厉风行,婆婆妈妈可不像你的做风。为了快点回来通知你,我可是一路快马,屁股都快颠开花了。”程云汀话锋一转,凑到她耳畔轻语,“有好物好景,我愿立马同你分享,一辈子都想这样。”
谢风溪耳根子通红,成功被说服,不再多想。左右最近没有差事,就同他出城往青芜峰去,谁料被传成了私奔!
如今他又这般急迫,没有猫腻鬼才信!
程云汀面色一滞,被“汀汀”二字雷得站不住脚,随即尴尬笑笑:“风溪,我心昭昭,日月可鉴,怎会瞒你?”
“说人话。”谢风溪翻白眼,她素来不喜读书人文绉绉的那套,当初瞧上程云汀,一因他“美救英雄”,二因他这人有趣得紧,同其他书呆子不一样。
“我回家一趟,与父亲说清楚。如今城内都在传我们二人私奔的谣言,他怕快气背气了。”
他们出城那日,谢总镖头押镖在外,不知情,如今回来了,铁定大发雷霆。他一直反对谢风溪与程云汀在一起,却也只是口头说说,从未有过实质性的阻止行动。
但这次,万一他当真手撕了程云汀……谢风溪想到这,打了个哆嗦,不敢继续想。父亲不动怒则已,动怒非要将人扒掉一层皮。
而且她倒要看看,自己若不慌不忙,程云汀能否坐得住。他从京城回来,整个人就怪怪的,情话一套套的,总急着哄骗她出城。
4
青云镖局大门紧闭,谢风溪叩门:“开门,我回来了。”
里头窸窸窣窣一阵动静,却半晌没开门。谢风溪凝神听着,听见了自家老爹震怒的声音。
“她还有脸回来?与人私奔的事都能做出来,把我谢家的脸都丢光了,让她滚!我谢家,没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这声音震耳欲聋,连不曾习武的程云汀都听得清楚,街角的吃瓜四人组赶紧收回脑袋,生怕被波及。
“爹爹,女儿没有私奔。我谢家的脸面不靠这些儿女情长的琐事,全凭多年押镖的信用和名声累积。他们才不关心我们的家事呢。”
谢风溪的脸色虽不好看,说话还算镇定。爹爹这些年对她发火都是直接动武的,今日却直接要将她逐出家门,令她颇感意外。
谢总镖头没有接话,大门却是开了,里头的人朝谢风溪泼来一盆水。
她有些愣,一时未反应过来,忘记躲避,倒是程云汀眼疾腿快,挡在她身前,自己成了落汤鸡。
“大师兄,你这是作甚?”
谢风溪回过神,盯着门口的大师兄。
大师兄抬手,一片墨蓝湖山锦飘出来,谢风溪手比脑子快,立马接了。
拿到手里,她一眼认出这是爹爹的衣袍。别人割袍断义,爹爹这是……
“师父说,以后你不再是谢家人,也不是青云镖局的人。师妹,珍重!”大师兄说完,冲她拱拱手,转身,大门再次紧闭。
谢风溪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还有写着“青云镖局”四个大字的牌匾,明明都是熟悉的事物,此刻却如此陌生。
日头西斜,将将挂在青云镖局的屋顶,光芒刺痛了谢风溪的眼。
她顾不上湿透的程云汀,飞身上院墙刚落脚,一群师兄弟立马围过来。
“谢姑娘,可是要强闯青云镖局?师父下令我等死守镖局。”领头的仍是大师兄。
对同门出手,谢风溪做不到。她惨然一笑,化内力为刀,割下裙摆一角,随风扬了。
“割袍断亲,以此为证。”
言罢,她飞下院墙,拎着程云汀走了,路过街角时,吃瓜四人组大气都不敢出,谢风溪却连余光都懒得给他们了。
5
程云汀回自家换了衣服,又上了药,简单收拾了些盘缠,便和谢风溪再次出城前往青芜峰。
如果顺利,他们就定居青芜峰,此生不出。
谢风溪看着程云汀驮着的大包裹,难以相信这是他简单收拾的,这简直就是要搬家!
到溧水村时,已月上中天。二人寻了住处,刚刚歇下,村里骤然热闹起来。
他们借宿这家的主人说:“官府来了好多人,看起来是往云城方向去的,今晚也得住在村里。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来的都是贵人。”
“听说啊,还是护送状元郎回云城的队伍呢!唉,啥时候咱溧水村也能出个状元郎啊?”
程云汀眉头紧蹙,往谢风溪住的屋子门口瞧了瞧,上前几步又退回来,踌躇许久,终是回屋和衣睡下。
次日,他起了个大早,催促谢风溪出发。后者一夜未眠,将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早上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和他出发。
他们走后一炷香时间,官府的一群人也浩浩荡荡出发,他们背道而驰,距离越来越远。
谢风溪和程云汀共乘一骑,若有人瞧见,定会啧啧称奇,居然是女在后男在前,女的环着男的骑马,真真活久见!
风从耳旁呼啸而过,程云汀时不时“嘶嘶”两声,但他咬着牙,不肯让谢风溪减速。
谢风溪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策马的速度更快了。
她很想知道,青芜峰,到底有何秘密?
青芜峰脚下,累瘫的马儿躺在草坪里,伸舌头卷着碧草,鼻孔里呼呼冒热气。
刚下马的程云汀,去溪水旁的一株大树下吐得昏天黑地,掬起溪水漱口洗脸后,他拉着谢风溪登山。
“汀汀,你还坚持得住吗?”
谢风溪的眼神从漫山遍野的火红杜鹃花移到程云汀身上,看着他强撑的样子,终是忍不住了。
“我们在山脚休息一晚在登山吧,放心,以我闯荡江湖的经验,露宿野外也不会让你饿着冻着。”
“不用。风溪,我们连夜上山,就能赶上日出。晨曦下的高山杜鹃,艳丽中带着清纯,堪称绝美,万不可错过。”
程云汀依旧坚持。
6
谢风溪从腰间抽出鞭子,轻轻一绕,就将他捆在树干上。
“你到底想做甚?”
他哄骗她出城,他害她被逐出家门,却丝毫不愧疚,他还是一直喊她上山,顽固得紧。一切明明显得如此牵强,却进展得如此神速。
若不是她了解程云汀,熟悉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要怀疑眼前的人是假冒的了。
“你若不说清楚,这山我就不上了。”
谢风溪席地而坐,与程云汀四目相对,目光灼灼,似乎要将他看穿。
“风溪,我求你了,你到青芜峰顶去,好吗?”
程云汀不忍继续编理由骗她,只得语带哭腔地求她。他本就不善撒谎,何况还是对自己的心上人撒谎。
果然有事!谢风溪的眸光闪了闪,心下一紧。
“你若是与我耗着,我立马捆了你回云城。”
“你不能回去!”
“为何?”
“你就是不能回去!”
“我偏要回去。”谢风溪作势去牵马。
“风溪,他们会杀了你的!”
谢风溪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程云汀满脸哀求,眸子里尽是痛苦。
“他们?”
“是国师他们。”他绝望地闭上眼,简要地讲了自己的京城之旅。
他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本以为可衣锦还乡,谁料皇帝派给他一个任务——抓谢风溪去京城。
皇帝因夜夜噩梦缠身而身体不好,国师说是邪祟作恶,便摆了祭坛准备为他驱邪。这祭坛差个最重要的祭品,一个同先贵妃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偏偏国师无意中看见了程云汀因思念谢风溪而做的画像,发现她和先贵妃生得九分像,便将此事上报给了皇帝。
皇帝将此事就交给了程云汀。做好了,他就是意气风发,功成名就的状元郎,做不好,他就是有误龙体康健的罪人,株连九族。
青芜峰上有座静灵庵,乃先皇胞妹——如今的大长公主修行之地, 她与先贵妃是忘年之交,若是见到谢风溪,定会出手庇护她。
为了这一线生机,程云汀借口思乡情切,脱离官府的队伍,独自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回云城。
“我要回去!”
谢风溪毫不犹豫,她若不回去,谢家和程家,都难逃一劫。
“不可以!谢总镖头用心良苦,你可不能辜负啊。”
程云汀极力劝说,他就知道以谢风溪的性子,肯定要独自承担,所以才和谢总镖头演了这场戏。
可惜时间太紧,这戏演得过于拙劣。
“云汀,因我一人性命,连累谢程两家数百条人命,你觉得我余生能心安理得地活着吗?”
谢风溪正色道,她收了鞭子,策马转向回云城。
“你去静灵庵,好好活着!”
经此一事,皇帝必然震怒,程云汀铁定没好果子吃,留在青芜峰是最安全的。
7
谢风溪沿途换了三匹马,一刻不停地赶回云程。她到青云镖局时,官兵和一众师兄弟正对峙。
“交出谢风溪,饶你们不死。”
“她已经和青云镖局断绝了关系,我怎知她去了何处?”谢总镖头往后退几步,师兄弟们让出一条道,“要不,你们去搜搜看。”
官兵头子冷声道:“把他们都抓起来,第一日杀一人,第二日杀两人……看你们够杀几日!我就不信,谢风溪听到风声不出来。”
师兄弟们摆出迎战的架势,谢总镖头的手也按上了佩剑。
“我在这!”谢风溪下马,被官兵团团围住,“我跟你们走,别为难青云镖局。”
看见谢风溪回来,谢总镖头和一众师兄弟脸色煞白。
“爹,我去了,你们可别跟来,我不喜欢有人送行,扭扭捏捏婆婆妈妈不像江湖人士。”谢风溪冲他们笑笑,扔了鞭子束手就擒。
谢总镖头闭上眼,深呼吸几次,出声呵止了想冲上去救人的师兄弟们。
“师父?”
“别辜负风溪的心意。”他的背瞬间佝偻下去,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官兵们押着谢风溪去京城,路过溧水村时,被一个尼姑拦住了。
“静安师太想见见这位姑娘。”
领头的人一眼认出这尼姑身上的袍子乃静灵庵所出,又听到大长公主的法号“静安师太”,便不敢违逆,却还是问了句:“师太何故想见她?”
“听闻她有故人之姿。”
一行人护送着尼姑和谢风溪到了青芜峰脚下,被尼姑拦下了。
“佛门圣地,人多扰安宁,你们就留在此处,让这位姑娘同我上去。”
领头之人不好拒绝,只得安排手下守好各条山路。可他等了足足五日,谢风溪也不曾下山。
第六日,尼姑下来告诉他,那位姑娘突染恶疾,人没了。她还交给领头之人一粒药丸,说是静安师太送给陛下的,能解陛下燃眉之急。
8
静灵庵内,大长公主日日拉着谢风溪的手不撒开,看得程云汀眼都直了。
程云汀登上青芜峰后只剩半条命,跪在她面前求她救谢风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出家人本就心善,加上又牵扯到故人,大长公主便同意出手。
大长公主知晓谢风溪与先贵妃毫无关系,可她的性子偏偏十分投她喜欢,让她舍不得放她走。
“我这侄儿,可是在妄造杀孽啊。”
她已经修书给皇帝,言明国师乃招摇撞骗之流,还送了回魂丹给皇帝。皇帝药到病除,自然会对国师起疑。
“师太,我们已叨扰数日,该离去了。”
程云汀又一次辞行,大长公主正欲拒绝,谢风溪接话:“等我去江湖游历一圈,又回来陪您,给您讲讲江湖上的事。”
“那好吧。”大长公主捏了捏佛珠,忍下不舍。
待到青芜峰下,谢程二人回身望着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斜阳晚照,更是为杜鹃添上三分丽色。
“汀汀,你果然没骗我,这里的杜鹃当真美啊。”
程云汀浑身麻酥酥的,再次被“汀汀”二字震到。
“对了,师太说,她给这条溪取了名字,叫汀溪。她说汀溪是她的,以后没人敢再打汀溪的主意了。”
谢风溪顿了顿,“汀溪是师太的了,那谁是我的啊?”
“汀汀是你的。”程云汀凑过来,牵上谢风溪的手,十指相扣。
“只是风溪,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甩鞭子,汀汀害怕。”
“对啊,我鞭子呢?”
江湖路上,两人一马,背影被斜阳拉得老长。
云城内,有四个人,一直讲述着汀溪的故事,流传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