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泪水，嘴唇微微发颤……
......
二十二年后，我又回到家乡。第一件事就是去公墓看望一下在那已沉睡三十年的父亲。
家乡的习俗是清明节和冬至那几天祭祀，今天是6月6日整个墓区只偶尔见到一两个人。
墓区因扩建，变化非常大，我因公墓证意外丢失，咨询公墓管理处，说只有近15年的才有电脑记录，15年前的都没有，他们正在实地逐一核对统计。凭略微的印象，在可能的那一片区域转了近3个小时，却一无所获。天气很热，我的心情沮丧透了。
我来到祭奠区，想按家乡习俗先烧点纸钱，委以寄托。远远就见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和一个看上去有出八奔九的老太太也在烧纸。
老太太在那躬身烧纸，弯曲的驼背像古老的石拱桥，承受了无数的生活碾压，弯曲再弯曲，却没有坍塌。
老太太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年轻的姑娘在距离老太太2米多的身后静静地看着。
我走过去，站在年轻姑娘身边，看着老太太。年轻姑娘转过头，轻声对我说：“我是社区的工作人员。15年前吴老爷子去世，老太太就孤寡一人。11年前，老太太逐渐痴呆，基本记不住事了。”
年轻姑娘显然是怕我误会了，她继续说道：“但老太太一直记得老爷子是6月6日去世的，她每年的6月6日都要来墓地给老爷子烧纸。老太太说，她不知道老头子去哪了，但她知道老头子一定会回来看她。社区每年6月6号都派人陪老太太到墓地来“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老太太烧完纸。
年轻姑娘搀扶着老太太缓缓起来，转过身。老太太站在那，看着我很久，眼里慢慢充满了泪水，嘴唇微微发颤。
她脱开搀扶，蹒跚走到我跟前，虽然吐词不连续，但能听得很清楚：“老头子，你来……看我了！”
老太太轻轻抱住我，像正在热恋的年青情人般，把脸依偎在我胸口，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好想你好想你！你带我一起走吧。”
我一手轻搂着老太太肩膀，一手轻轻抚摸着老太太的头，尽量平静语气，说道：“我也好想您！你，好好过，我会每年这个时候都来看你……
旁边，年轻姑娘早已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