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游天下(1487)西湖西泠印社


    “楼外楼”的西侧便是大名鼎鼎的“西泠印社”,其创建于1904年,为世界上历史最悠久、成就最高、影响最广的金石篆刻研究社团,被誉为“天下第一名社”。其前临西湖,后倚孤山,内有碧水莲池、楼阁修亭、摩崖题刻、华严佛塔等景致,恍若一处清幽的江南园林。迎面的“柏堂”中陈列着印社的历史介绍,而我最感兴趣的则是其大部分社长十分长寿。

    第一至第七任社长的寿命分别是:吴昌硕84岁、马衡75岁、张宗祥84岁、沙孟海93岁、赵朴初93岁、启功93岁、饶宗颐101岁。他们的高寿密码何在?我便开始仔细查阅一些社长的个人资料,试图探寻其中的奥秘。

    吴昌硕是晚清民国时期著名的国画家、书法家、篆刻家,他集“诗、书、画、印”为一身,被誉为“石鼓篆书第一人”“文人画最后的高峰”。他治印讲究稳、准二字,在方寸之间雕琢出变化万千的钤文,这既是篆刻之要,也是处世之津。稳健笃行不为世俗所累,精准率直不被谗言所伤,便可超然物外宁静致远,生命即会轻装长行,洒脱而随性。

  赵朴初不仅在文、史、哲方面颇有建树,而且深谙佛法,是新中国佛教界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他对人生更是看得通透。赵朴初曾做一偈语:“生固欣然,死亦无憾。花落还开,水流不断。我兮何有,谁欤安息。明月清风,不劳寻觅。”其看淡了生死,看开了荣辱,便会时时事事淡然处之,不强求,不执拗,在顺其自然间从容前行,身后留下一袭洒脱的背影。

    启功给我的最大印象便是风趣幽默。他曾和一位朋友游览无锡,朋友高价买了条丝绸内裤,穿后不断地炫耀:“真舒服,真轻便,跟没穿一样。”启老回道:“我不花钱也能得到这样的效果。”一次启功生病后有好友来探望,关切地问他身体如何,得到的回答是:“鸟乎了!”朋友不解地问:“什么是鸟乎?”启功笑眯眯地说道:“就是差一点便乌乎了!”启功担任西泠印社社长后,有位领导称其为西冷社长,启功回怼道:“你冷,我不冷。”

  启老的冷笑话令人捧腹,也让我悟出他长寿的密钥即深藏在豁达乐观之中,而赵朴初的生死之观、吴昌硕的稳准之则,更是打开延年益寿之门的金钥匙。大概刻章能使人专心致志、心平气和,便可凡事坦然面对,不急不躁,不执不妄,释怀过往,过好当下,喜迎明天,即会于从容间将生命拉长。

    漫步于西泠印社的亭阁下,我被其中的静雅之气所浸染,自然而然地放缓了匆忙的脚步,举目欣赏起精美的印文,便似解读人生天书一般,曲曲折折的笔画间泄露出轻声教诲:世事无常心有常,大千世界乐为上。命里无时莫强求,百年之后地作床。

    2025.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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