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曰:“伯夷、伊尹何如?”
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皆古圣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愿,则学孔子也。”
翻译
公孙丑继续问:“老师您对伯夷和伊尹怎么看呢?”
孟子回答说:“他们俩的道不同,不是一回事。伯夷是择君而事,择民而使。他认为不配做他的君王的,就不去侍奉;他认为不是他的子民的,就不去治理。遇到明君治世,他就出来做事;遇到昏君乱世,他就避世隐居。”
伯夷叔齐两人去投奔周文王,抵达周国时,文王已死,正赶上武王出师伐纣。两人便上前阻拦,说以臣伐君、以下犯上,是不可以的!结果被武王的卫士拖开了。周灭商以后,伯夷叔齐发誓不食周粟,在首阳山采食野菜,最终饿死。这就是“非其君不事”。
而伊尹就不同了。孟子说:“伊尹任何君主都可以侍奉,赶上哪个君主,就侍奉哪个君主;任何百姓都可以使唤,能使唤上谁,就使唤谁。遇到明君治世,他当然出仕做官;遇到昏君乱世,他一样当官做事。慨然自任,以救世安民为心,舍我其谁,这就是伊尹。”
孟子说完伯夷和伊尹,接着说孔子:
“伯夷是圣之清者,只要有一丁点儿达不到他的标准,他都不干,以至于不食周粟,最后饿死,这样的‘清’是偏于狭隘的。伊尹是圣之任者,不管什么情况,他都一定要干,这就难免有迁就妥协。只有孔子,元神不滞,变化无方,积极进取,又顺其自然,可以做官就做官,应该辞职就辞职;可以久留就久留,应该离开就马上离开。孔子未尝没有伯夷的清,但他并不清高偏狭;未尝没有伊尹的任事能力,但他并不非要实现事功不可。把自己的学问留下来,传下去,成为万世之宗,这是孔子之道。伯夷、伊尹、孔子,都是古代的圣人,我都做不到。但是如果一定要去做,我愿意学孔子。”
这里讲到了清者、任者、时者之分,大家可以体察一下,自己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