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梅姐(一)

奶奶今年高寿88。9年前在自家门口摔了一跤后,动过手术,此后走路不能自立行走了,多了一个拐杖方便走路。也有一张轮椅,她不喜欢的,记得只坐过一次,是出去到镇上看一大片好看的格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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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轮椅为什么不招奶奶的喜欢,我想她应该不想被我们看她像病人一样对待她的。后来能自己走路了,就不需要拐杖了,靠的是一张跟她膝盖高的红凳子,走一步,挪一步凳子。你要扶她,她偏不要你去扶,嘴里还还坚韧的说着:“我自己能走”。

要说奶奶善良,朴实,坚强,智慧,勤劳...奶奶身上的优点可不止这些了呢。奶奶这一辈子,我想她应该像是一本耐人寻味的书,是雨过天晴后的那一抹温暖的阳光,也是一杯苦涩中带有甘甜的茶。

奶奶是二婚嫁给了我的爷爷,才有了我的大伯,我爸爸,我小叔,2个姑姑。跟前夫生有2个儿子,嫁给我爷爷后,2个孩子都留在前夫身边没带过来了。

在奶奶年轻的时候,被老公离婚,之后二婚,想必当时心里要多强大,才能坚强的活着。

奶奶小时候是生在不错的阔绰家庭里的。她是老大,包括她共有8兄妹,他们兄妹几个的名字都是请有文化的老先生起的,梅、兰、竹、菊、荷、莲、松、柏,兄妹每人的名字都依次带有这起的字。奶奶是长女,姓林,全名叫林瑞梅。

家里是在镇上开药材铺的,小时候约摸五六岁,我奶奶有一个装零钱的小布包。她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外曾祖母,每天都会在她的小布包放零钱让她带着弟弟妹妹玩耍。以至于我奶奶感叹在长大成人后过的苦难日子,钱都没有小时候零钱多呢。

她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外曾祖父,祖上也是靠几间药材铺营生,读过书,能识字。每天早上醒来,我奶奶都能看到家里的2位佣人帮她妈妈梳头发,梳着这乌黑又油亮又长的头发,让当时还是小孩子的奶奶羡慕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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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曾祖父不止有一个老婆,还有2位小老婆。奶奶的妈妈是正妻,兄妹八人皆是她妈妈所生。听说2位小老婆没有福分为林家增添血脉。本来有一位小老婆怀上的了,可是到生下来的那天,生下的小孩全身血糊糊的,没有皮,接生婆以及众人都觉得养不活,要丢掉。可伶的小老婆还没亲眼看上一眼,就被佣人放在簸箕里放到2里外的河边上,那个河边有长满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竹子。

说也碰巧,佣人走后不久,有人听到有小孩的哭啼声,顺着找过来,发现簸箕上有个刚出世的小孩,还是男孩,簸箕外能隐隐约约看到有毛笔字写着个林字,字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这方圆里外熟悉的人都知道哪几户人家姓林,那人出于好意便重新抱着簸箕里的小孩找到我奶奶家询问。

大家都说那小孩是无福气的,在林家人一再确认下,那小孩确实是没有了生命特征。

在我奶奶七八岁时,她就想去上学了,可是外曾祖父不答应。原来到了他们这一代便立了祖训,凡是女孩子都不能上学识字。

原来我奶奶的几位漂亮的姑姑在外求学,到了婚假年纪纵然反对封建的男大当娶,女大当嫁的思想。反对父母包办的婚姻,所以自由恋爱选择自己的另一半。听我奶奶讲,也有可能遇人不淑,另一半也不是对自己全心全意的好,以至于后来生活艰苦;也有可能完全恨这个家,反正后面都没有回来过了。

因此才有了这条祖训,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到了我奶奶这里是悲催的,要享受的知识文化凉凉了。平日里,我奶奶就让自己的弟弟教自己怎么写好自己的名字。所以那段时期,我奶奶只会写只会认自己的名字。

过了七八年的样子,家里经济越来越不好了,外曾祖父爱上了赌博,快输光了家产。也抽大烟,为了抽大烟卖掉了几间药铺。

在奶奶的14岁那年,外曾祖父犯病了整天只能躺床上,家里为了帮外曾祖父看病,几乎要断粮了。奶奶还记得在外曾祖父去世前2天,她亲自喂汤药,勺子的药根本没办法让他吞下去,让汤药含在嘴里了,马上又从嘴角流出来了。外曾祖母就在床边难受的掉眼泪,难受的是家道中落,一家之主的老伴也指望不上了。

虚弱的外曾祖父对着喂汤药的奶奶说,不用喂了,药也不用买了,浪费钱财,还不如省下来给日后你们用。外曾祖父去世没多久,奶奶也鼓起勇气问起了家里的长辈,我可以上学了吧?

得到了家族里的长辈同意后,我奶奶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去上学,可是当时的老师要求她从一年级开始学起,以至于班上年纪最大的就是我奶奶,她就是一位大小孩。

我奶奶不怕别人笑话,因为来学堂上学是她梦寐以求的。只可惜1年还没上够,家里再也支撑不了她上学了,她的弟弟妹妹也要上学,况且她是长女,年纪也大了,理应跟她妈妈一起照顾这个家。

家里弟弟妹妹都识字,再怎么艰难都也上完了学,每个人也是有文化的了,长大成人也不必担心靠劳力讨生活了。听我奶奶自豪地讲这么多弟弟妹妹当中,当老师的就有4位,其他的做生意买卖。

只是唯独我奶奶,说识字是认识一点字,但是认识的字不多。都说贫穷的孩子早当家。幸好家里的弟弟妹妹对她特别亲近,尊重她,小小年纪的奶奶已经算是当半个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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