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圃耕读散记(六):樱桃

文 / 老圃

时间 / 乙未六月

地点 / 青州至北京高铁

        因为特别偏爱樱桃这种水果,每次吃过总不舍得将樱桃核丢掉,集中起来放在凉台上晒干,再把它们装入瓶子里,盖子盖严,以待来年春天种在老家的院子里。

        每次播种少则几十颗,多则几百颗,凡五六次,奇怪的是,每次都是颗粒无收,始信谚语“樱桃好吃树难栽”,所说是真,是不虚的。

        偏爱樱桃,一是觉得这种水果样子可爱,细而长的果蒂顶着一枚果子,总是担心果蒂单薄瘦弱,难以支撑头上的重负,那细长的果蒂,不仅纤细而且弱不禁风,似乎一丝微风也会将果蒂折断。

        果子的形状圆润朴厚,颜色红、白、黄、紫、朱,尤其朱红与胭脂二色敷在那娇小鲜艳的果子上,真像女人的丹唇,难怪古人将女人的小口比喻成樱桃,真是恰如其分。

        当然,这种所说的小口第一是小巧精致,可观可赏,而且既可品又可怜另外,也和中国传统民族文化分不开。

        男女有别,男人的嘴要大,讲究男人志在四方,心智、才智都要大,嘴大吃八方,可以把外面的钱粮吃回来。对女子的要求则相反,女主阴、主内、主合、主藏,善隐不善露,女人嘴巴大,钱粮藏不住,暴露无遗,外面的人不来吃也会被自家的女人吃光吃净。但这种说法只限以前,随着时代的改变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原来男主外女主内,男耕女织,女人一直遵循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古训,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自己的男人们。后来提倡男女平等,女人不再用男人养活,自己挣自己吃,余下的还可以反过来养男人。时代改变了文化也会随着改变,但不管怎么改,我是比较传统的,若说大嘴小嘴的女人那种好,我还是喜欢后者。

        有时也在想,是因为樱桃的美味而偏爱樱桃呢?还是因为它们更具备女人味偏爱樱桃呢?应该是兼而有之。

        回忆第一次吃樱桃时的感觉,枚枚小巧晶莹如宝石般的果子,圆润丰满的果体中间开裂成两半,浓艳的色彩鲜红欲滴,真像美女似笑非笑的玉口,让人能感觉到那诱人的色彩下面血液的流动。拾起一枚轻轻地放入口中,一种柔软滑嫩,如婴儿肌肤般的感觉,神奇美妙,不可言说。

        其实,不光是樱桃的果子,就连樱桃的枝干、叶子都如同水一样的柔软。如果你有过到樱桃园采摘的体验,当你攀上树干,不管树上的枝干有多粗,当你手脚触摸到它们时,总会感觉到它们柔弱得不堪重负。

        每到这个时候,你都会对它们生起爱怜之心,原来显得有些粗暴的举止,立刻会变得斯文起来。

        看来,就连品尝樱桃这种事也都是可以讲究的,除了樱桃本身的美味之外,还能体验到由它们引申出别样的审美感受,才算是不枉待它们了。

        也许历朝历代的文豪们正是这样做的,也正是由于他们对待事物的态度和认知与常人完全不同,所以他们才有缘成为诗人、作家和文人。

        而我们,把每天的吃饭、做事当成一种差事去应付,其实我们的心早已变得麻木和冰冷,缺乏了细腻入微的洞察力,剩下的只有过程。

        应该从这种僵化的、乏味的模式中苏醒过来,因为生活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全新的,但这种全新的不同,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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