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屋子阳光的味道

偏居在骊庐  IP属地: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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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大理前一晚,独自守着火炉拼图到夜深,我知道这是潜意识发出的信号:不忍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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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同伴听说我拼图到凌晨两点,十分惊讶,问我朋友圈里怎么看不到。我说想配几行字,留住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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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成都,想写的那几行字始终找不到,终于发现描述痛苦是容易的,而要描述快乐,却不那么容易。因为快乐时,人就像在美酒中迷醉了一般,飘飘然里,时光飞逝,你还没有想好形容词,快乐便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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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有蓝天白云,不过是有清新的空气,不过是有三两个好友,不过是有肖邦的夜曲,不过是有苍山泉水,不过是有一壶武夷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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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为什么我们都觉得那么快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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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岱乘舟赏雪,风景绝妙,但他只是在湖心亭与陌生的同好共饮三杯,便匆匆作别。想他内心那些幽微的情思,只能独自收好,默默听船夫叹他痴人一枚。而我们不必如此仓促,也不用担心无人能懂,尽可以对坐闲话,慢慢将一壶茶喝到通透。我们也不必怕人打扰,象古希腊的第欧根尼,不得不告诉亚历山大,靠边站,不要挡住我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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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些的确没什么特别,想当初王维和裴迪狂歌五柳前的时候,或者颜真卿、陆士修与皎然等一众好友啜茶赋诗之时,才情境界爆棚,我辈之乐顶多算是东施效颦,不及毫厘。但是大理五日,平凡的我们的确开心。那个让我们特别开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细细想来,竟是那一屋子阳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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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的味道,仿佛春天的玉兰吐出的第一缕芳香,越过大理的城墙,把灰暗的冬季,变成了阳春三月;阳光的味道,如同炎炎夏日里尝到的那一口冰梅汤,透过窗前的竹帘,让人满心舒爽;阳光的味道,又如秋天的果实,落在干净的地板上,飘荡起甜蜜醉人的气息;阳光的味道,更像是沙漠里的一掬甘泉,给久渴的心灵,带来最真切的抚慰……那天中午,推开房门,只见一屋子的阳光正在翻飞舞蹈,我们异口同声惊呼欢叫,像是流浪的孩子,飞扑进妈妈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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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大理五日,就是这一屋子阳光的味道让我们迷醉痴狂。因为这阳光,苍山失色洱海易味。每天,我们坐在阳光里闲话琐碎或沉默不语,享受着阳光的味道,感觉自己像神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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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成都,阳光顿失。我只能搜索枯肠,尽力用苍白的文字,留住那份美好的味道。其实我心里明白,有些感觉,只能体会不可言说,就像是禅,一说就错。好吧,那就闭上眼,权当自己还坐在那满屋子的阳光里,嗅着阳光的味道,默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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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12/29深夜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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