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

文/张绿茵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尽管已经实现男女平等,但家里没有儿子在农村依旧是件大事。

张若男是老张家长女,下面只有一个妹妹。母亲生妹妹落下病根儿,不能操持家务,妹妹是早产儿,更需要精细喂养,玉米面别的孩子都能吃,偏偏妹妹一吃就吐,说是嗓子眼疼,没办法家里那点稀罕白米白面就先紧着妹妹。

那个时候没有电视,一台收音机、一台自行车都是奢侈品。

父亲老张在供销社工作,借着工作便利咬牙买了一台收音机放在家里给两个女儿听广播。

张若男带着妹妹张如男坐在炕上一边听广播里讲的七侠五义,一边手舞足蹈的议论展昭和白玉堂,谁轻功更好。

姐妹俩的笑容映在母亲眼里是羞耻,一个连儿子都没有的家庭,有什么值得高兴,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每当家里欢声笑语,母亲都会打断,这次也一样,母亲直接关上收音机,叫大女儿快去厨房烧火,随手给小女儿一颗熟透的向日葵,吩咐:“你把瓜子扒出来,一会儿让你姐给你炒了当零食。”

安排完姐妹俩,母亲又侧躺在炕上,对着墙壁,一言不发,家里安静了,孩子童年该有的快乐也被抹杀了。

张若男上学后成绩特别优异,常常被老师给予厚望,连着张爸也觉得面上有光,只有张妈每次张若男回家就开始指挥她做这做那,稍有不满就嘟嘟囔囔:“学习好也是丫头片子,指不定就给别人家养的,有什么可夸的,让外人笑话。”

张若男习惯母亲这样待她,总觉得自己是老大,就该照顾好这个家。

一天下午她从外面回来,走到门口听见父亲无奈的声音:“孩子她妈,你就不能对咱大闺女好一点儿?她成绩好,相貌好,多给咱们家长脸面。”

母亲勉强答应,依旧小声嘟嘟囔囔:“好点好点,她要是个带把的,我天上星星都给她摘回来。”

张若男那天才知道,自己怎么努力都不重要,自己是个女孩就是最大错误。

她没有进门转身拐出院子,一个人去河边坐着。

夜幕低垂,村里混混从河边玉米地里走过来:“大丫,叔给你上个生理课呗,保证比学校老师讲得好!”

张若男陷入困惑,她才十二,还不知道人性龌龊。这时张妈扯着一根玉米杆儿冲过来,一言不发抽打混混,眼睛里都带着狠劲儿。

混混没想到一向懦弱的张妈这么厉害,开口求饶,张妈置之不理,只一味踢打混混,还是张爸赶来拦住张妈,要不混混就要被打出重伤了。

自此村里闲汉都知道,老张家闺女不能盘算,张妈发起疯六亲不认的。

一晃几年,张若男考上县里中学,也知道那天混混是想调戏自己,母亲拼命维护让她知道母亲是爱她的,只是没有儿子,是母亲的心魔。

假期回家,张若男跟妈妈聊天时不经意提起将来自己不嫁人,招个养老女婿上门,孩子还姓张。

张妈激动得头皮发麻,她起身去院子里杀了一只鸡,炖了一锅过年才能吃上的鸡汤,她心里那个疙瘩被大女儿一番话解开大半。

张若男考上一所南方大学,离家几千公里,也算是一个人在外面,心里有空虚也有一些关于自由的欢喜。

她放肆的大笑,会在聚会里手舞足蹈。有一个男孩从默默关注到热烈追求,大学生的恋爱很简单,互相喜欢已经足够。

大学四年他们愈加甜蜜,大四上学期男孩从家里回来,胳膊上全是藤条抽打的痕迹,张若男一撩他衣服,T恤下青紫红肿,被教训的很惨!

“为什么打你?”张若男心疼得带上哭腔。

“我没想到家里那么多儿子,我弟想当上门女婿没人反对,谁知道我算是长子嫡孙,家里闹翻了。”男孩笑着解释,一不小心抻到伤处,疼得呲牙咧嘴。

张若男心疼男友,准备再回家跟父母解释一下。

男朋友搂住她肩膀,提出建议:“咱们俩家一南一北,如果不刻意安排,其实可以不让他们见面。到时候我去你家是上门女婿,你来我家是长孙媳妇。你看,怎么样?”

大学生的头脑就是转得快,一对小情侣决定就这么办。

大学兼职很多,大学毕业时张若男也存了属于自己的小金库,而妹妹张如男也到了上大学的年纪。

老张家虽然没儿子,但闺女争气,培养两个大学生的家庭在村里谁不夸一句教女有方。

张如男想要一个新型手机,可以打电话玩游戏那种。

她自然而然跟姐姐伸手,村里别人家也是这样长兄如父、长女如母。尤其家里没有男孩,张若男以后是要挺门立户的。

张若男自己用的手机是二手,想着给妹妹也淘一个二手。

当她把手机递给妹妹时,张如男原本开心的脸瞬间垮下来,眼圈泛红。

“姐,你什么意思?给我买二手货?你不是赚钱了,怎么对我这么吝啬,你不应该给我买个新款吗?”

张若男没想到妹妹的反应是这样,张妈也在旁边帮腔:“丫头就是丫头,心狠呦,有钱也不往家里拿,哪有当姐姐的样子!”

张若男质问妹妹:“我是你姐就必须满足你一切要求吗?”

妹妹哭着喊:“村里哪家不是这样,别人家老大都给买新的,偏偏你就买二手,你就是不想要负责任。”

张若男坚定的告诉她:“那不是我的责任,我只能在能力范围内照顾你。”

张茹男气得把二手手机扔到窗外,最后是张爸心疼小闺女给买了新款手机。

从那天起张妈心里就憋屈,明明要招婿,怎么对妹妹这么吝啬!

张妈觉得张若男不保险,开始给张如男灌输要招婿挺起张家门户,不能让人笑话。

假期氛围很差,张若男在家不受待见,她唯一期待就是妹妹上大学后,开始勤工俭学,大概就会理解自己。

张若男上学的学费是助学贷款,平时生活费靠兼职,炎炎夏日,她连一瓶矿泉水都舍不得,而张妈不仅给妹妹如男付了学费还给她每个月八百的生活费,第一次张若男知道家里条件其实没有很差。

假期结束,依旧是几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和两条穿了很久的牛仔裤,一个行李箱是张若男的全部,而妹妹则被父母亲自送去离家不远的普通大学。

或许四年时间家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张若男不懂都是亲生孩子,怎么自己和妹妹不一样。

妹妹大二就传来喜讯,她在学校招来个养老女婿,男方只需要陪送两万,然后房子、车子,都由女方出,生的孩子也自然跟女方姓,孩子长大是要叫女方父母爷奶的。

那就是老张家亲孙子,比谁都金贵的孙子。

随后大学毕业去深圳打拼,除了定时寄钱回家,张若男印象里父母还是年轻模样,妹妹和她有隔阂,除非年节,平时电话都没一个。

毕业后第一春节,张若男被男朋友父母拒绝进门,几个小伙子按住男朋友不许他跟着张若男离开。

再后来,两个人再没见面,张若男从共同认识的人口中得知他已经有了一双儿女。

深圳的发展速度奇快,每天透支能量才能应付工作,这样的日子张若男坚持了十年,她做了一个决定,回家乡躺平。

村子是回不去的,张若男选择了最近的省会城市,用多年积蓄投资了三套小户型。

自己住一套,剩下的出租,靠租金也能养活自己。

她很节约,很漂亮,可没有人喜欢她,无论家人或者依旧不知道在哪的另一半。

父母依旧频繁要钱,张若男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拒绝,一个没有工作的女孩,总要生活吧,何况家里不穷。

晚风吹拂柳枝,在风中摇曳,张若男失去了奶奶,一个抽旱烟,爱打牌的老太太。小时候奶奶经常偷偷给她塞鸡蛋。

回家参加葬礼,几个姑姑围住她,大表哥买房子差两万,小表弟生小孩需要介绍好大夫。

父母就在一旁看着大女儿被攻击,妹妹许是想起来小时候姐姐不容易,岔开话题让姐姐去厨下帮忙。

张若男一边烧火一边抹眼泪。

妹妹靠在门框上,“姐,那时候小,以为你都是应该的,对不起,但是你以后少回家吧,观念是改不了的。”

张若男哭得更凶了,她不知道到底是获得妹妹理解还是被逐出家门。或许都有,知道错了但不代表原谅,而自己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春节一过,张若男回到省会城市,她试着在自己不到五十平的小公寓里找寻归属感,因为,只有这是她的家了。

一天漫步街头,一个圆脸女孩递给她一张大学生活动邀请函,是一个义卖活动。

张若男想她应该交一些新朋友吧,她参加了聚会,带着闲置的薰香和几本杂志。

他们一同唱歌一起分享彼此生活,格外敞开也格外释放。

角落里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默默关注若男,他看见一个积极向上又有一些伤痛的女孩,他被吸引了。

男人追求得很含蓄,图书馆、咖啡厅、会做一手地道西餐,也会偶尔送一些价钱不贵但很用心的小礼物。

成年人的感情很快升温,他们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男人父母是知识分子,有海外经历,是很洋气的。

他们也想见见未来儿媳妇的父母家人,张若男拿起电话,听着母亲在电话那端喊彩礼至少五万块,她再一次妥协,自己积蓄还够。

亲家见面安排在张若男的小公寓,张妈妈刚坐下就笑着打听对方收入,张若男脸红着不知所措。

张爸爸憨厚一辈子,他想了半天还是开口:“我们农村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你家条件不错,五万彩礼还是少一点儿,得重新定一下。”

男人父母看着张若男快哭出来的表情,和儿子一脸意外,看出这恐怕是张若男自己偷偷答应的。

“你们想要多少?”男人父亲用食指敲击桌面,已经不耐烦。

“二十万,以后她是死是活和我们没关系,她不用养老也不用回家,给了你们家就是你们的,你看行不行?”张爸最后看一眼大女儿,还是把扎心的话说出来了。

二十万,也是要掏空一个家的家底的。

张若男猛地站起来,“不需要了,现在婚姻自由,我没有嫁妆也不要彩礼,你们老了我会拿法律规定那份抚养费,其他的,不必说了!”

张若男纤瘦的身体抖成一团,男人顾不了父母就在眼前,伸手把女朋友搂在怀里,一场家宴就在张若男嚎啕大哭里不欢而散。

婚礼还是举行了,在一间教堂,黄昏里夕阳斜照,十字架熠熠生辉,牧师按手在他们身上,他们许下一生承诺,只是没有人到场祝福。

两个人携手在草坪上漫步,在落日余晖中拥吻,一段被神明祝福过的婚姻怎么会不幸福呢?

一年两年,除了三节准时汇款,张若男和家里断了联系。

她怀孕了,挺着肚子被公婆看着,不许出一点差错。家里阿姨更恨不得一天做八顿饭,孕妇生活滋润,张若男小脸都肿了一圈。

噩耗传来,高二的外甥抑郁了,多次自杀未果。被妹妹一家强制入院。

张爸张妈慌了,不光为自小长在身边的孙子,更是怕失去招婿才延续的香火。

老张家的根不能断!张爸张妈提着新鲜水果和一袋农家菜首次登门拜访大女儿新家。

二层洋房,回转式楼梯,张爸后悔当年自己冲动,一口气要太多,大女儿性子软,维护几句就能掏钱,如果那时候不做绝,指不定还能在这房子里享受几天。

他们忐忑上门,亲家人把他们请进门,晾在客厅,除了阿姨上茶上点心,压根没人接待。

张爸张妈如坐针毡,直到中午产检回来的小夫妻进门。

张妈迎上去,大女儿从没这样顺眼过。

张若男并不意外,妹妹给侄子找医院时咨询过自己,甚至走了丈夫这边关系。

“爸,妈,来了!”女婿先打招呼。

张若男默默拿出体检结果,递到父母眼前。

“是个女儿!”说完就坐在最柔软那张沙发里吃阿姨提前切好的水果。

张爸张妈一口气憋在心里,不是带把儿的有什么用,他们扔下水果和蔬菜气呼呼离开了。

“为什么说是女儿?”现在医生不允许提前告知性别,丈夫不懂。

“你猜呢?”张若男难得调皮,两个人相拥而眠,张若男梦里也还会留恋有家的温暖,母亲会围护,父亲会关心。

孩子生下来,是个六斤重的男孩,婆家很高兴,受过西式教育,公公婆婆主动提出让第一个孩子跟张若男姓,下面再生就随父姓。

张爸张妈知道这个消息开心得连接大孙子出院都忘了,拎着更多更新鲜的土鸡、蔬菜登门拜访。

因为新生儿到来,老张家一家人从未相处如此愉快。

另一边精神病院大门打开,刚刚痊愈的张家大孙子木着脸,跟着父母坐上公交,中途听说大姨家生了个男孩也随母姓,知道自己不金贵了,看,爷奶甚至都不愿意来接自己。

张若男做完月子留下一身脂肪,她穿着大一码的宽松衣服,邀请侄子来家里做客。

侄子轻减许多,整个人都带着股颓废劲儿。

“大姨,我想去外面上学,哪怕学个技术!”侄子一脸冷漠,对着新生儿的空摇篮眼神放空。

张若男知道父母,喜欢男孩,更喜欢优秀给家人长脸的男孩,侄子现在显然不符合要求了。

张若男再一次陷在长女的身份里,花钱给侄子办转学手续,去读隔壁省会一所艺术高中,让侄子走艺考,好歹学习压力小一点儿。

张如男忙着和丈夫闹离婚,无暇顾及儿子,就干脆全权交给姐姐。

侄子偶尔打电话报平安,大部分是打电话来要学费。

张若男给侄子钱从不推脱,她记得自己曾经吃过的苦,也心疼侄子小小年纪就得了情绪病。

其实大学时代学校组织过一次心理测量,张若男因为心态勉强及格而失去留校资格。品学兼优的她不愁工作,这件事在她人生里没有波澜,但轮到侄子,她会心疼,就像会心疼过去的自己。

终于妹妹和妹夫还是离婚了,妹夫净身出户,很快和一个杀猪的二婚女人组建家庭。

那个女人肥硕满身油腻,外貌不及妹妹半分,赚钱也不多,张如男指尖微颤,握着茶杯,有难过和很多不甘心。

时隔多年,姐妹俩终于和解,坐在一起,聊各自生活。

血浓于水,在家人需要时,她就是长姐,会替家人思虑。

给父母买养老保险,替妹妹在侄子学校附近找工作,还要顾及自己小家。

有一天侄子在电话里告诉她:“大姨,我妈前几年迷上传销,家里钱都赔了,我抑郁是因为没有学费,你可能不知道,爷奶再找上你是因为家里实在生活不下去。”

张若男只是笑笑,反而安慰起侄子:“能者多劳,你大姨天生扛事,我侄子遗传大姨,必须扛得住!”

侄子在电话另一端沉默,或许这样明知故犯的亲情也让他成长。

蝉鸣依旧,千年前的月亮依旧照耀当下,村子里依旧流传旧时的传统,家里有男孩就长兄如父,没有儿子的家庭就长女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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