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三届爱情主题积分赛活动。
注:本文为短剧《昨夜星辰又逢君》同人衍生文。
(因字数限制,特写前情摘要:
穿越女楚星辰登基为楚国女帝,本欲遣散后宫。然而,从皇太女府陪她一路走来的四位侧君却不愿离去。
自新春留下后宫四卿,朝臣屡屡谏言圆房之事,楚星辰再三思量。萧忘行事周全,凌洲心思单纯,周不言忠心不二;沈苍竹谋士之才。
萧家名门望族,历经百年风雪,根基依旧稳如泰山。凌家手握重兵,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无数凌家军裹尸沙场。沈家为相,门客遍及四海。
最终,楚星辰先宠幸暗卫周不言,再召萧忘。安抚性纯的凌洲,与沈苍竹一番较量周旋。)
1.
后宫雨露均沾转了一轮,楚星辰吩咐晚冬三日之内,后宫长卿一个都不见,概不召寝。
只是,召寝后朝臣上奏请女帝敲定皇夫人选,以稳定大楚宫廷。楚星辰心中早有定夺,便下旨:
[长卿箫氏,淑人君子、惊才风逸;晓六艺、擅掌事;生于簪缨世胄、行事周而不比。有佳卿如此,朕心甚慰。特封萧忘为皇夫,赐号卿主,许掌管后宫之权!]
卿主封典当日,楚星辰带萧忘祭祖,赠与后宫掌权之物宝册、玉印。
楚星辰身披黄黑相间的长袍,萧忘的是蓝黑交织。华丽新装、妆容严谨,仪表肃然、威严。敬香、祈福、受群臣恭贺。
日暮回宫,就宴。
“今日陛下特办合宫宴。一是年前先帝仙逝,新春宴未办;二来新帝登基守孝、重礼,也未大办。故今日卿主封典特办合宫宴,君臣同饮、共乐,普天同庆!”
萧忘坐在楚星辰身边,下列宴席左右第一位分别是凌洲和沈苍竹。楚星辰扫视全场,不见周不言。忽的想起那夜,他靠在膝上楚楚可怜。
“陛下,他们都有家族背景,臣只有您!”
楚星辰接连几杯酒下肚,再要喝时被萧忘拦住。
“陛下,您醉了!臣送您回去歇息。”
萧忘扶楚星辰起身,在凌洲和沈苍竹意兴阑珊地注视下离开。
踏出长宴宫,下台阶楚星辰一脚踩空,险些摔倒,萧忘眼疾手快将其拦腰抱起。
“陛下!”
楚星辰眨了眨眼,有点疲倦,歪着头靠在他胸膛,嘴唇翕动:
“去承华宫。”
萧忘怔了一下,看向怀里似乎已经入睡的楚星辰,抬脚继续往前走。承华宫是受封卿主后赐的新住所。他将楚星辰放到床上,蹲下为她脱掉靴子。
“萧忘——”
“陛下,您没睡着?”
听到楚星辰唤名,萧忘站起身来。楚星辰摇摇头,避开萧忘的目光,看着大床。伸手掀开被子,底下铺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整个房间都是红喜之色,床两头有两根未点燃的蜡烛。她光着脚,走到床头的烛台。
“左升灯,愿大楚山河世平昌盛。”点燃红烛,又走到右边。
“陛下,小心着凉。”萧忘走到她身边。
“右升灯,愿夫君一生顺遂喜乐。”
点燃第二根红烛,萧忘再次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陛下累了,歇息吧。”
萧忘为楚星辰宽衣,楚星辰抓住他的手,严肃地看向他。
“萧忘,我选你,不会错,对不对?”
话说完,眼泪也随之落下。女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她答应过母亲,会打理好大楚。前朝震百官,后宫平关系。登基后,她才体会到真正的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定皇夫,封卿主,也是左右权衡。
即使她已经跟萧忘圆过房,这一刻还是有些欣喜、迷茫、战兢。
终是帝夫大婚,不同当日皇太女时的婚宴。这一次,萧忘是她自己选的,希望他能不负所望。
萧忘拭去她眼角的泪,郑重道:“陛下,臣心甘情愿,俯首称臣。任凭差遣,护您一生!”
他宣誓的手势坚定稳重,语言发自肺腑,字字诚恳。
楚星辰扑他怀里,“萧忘,我有点害怕。”
可是又很欣喜,选你一定是最正确的决定。
“夫人莫怕,有夫君在。从前是,往后亦是。”萧忘轻轻抚摸她的头,抚慰地将乱发捋到耳后。
“夫君会护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安心做你的大楚女帝。”
他吻向楚星辰的额头,又轻又温柔。楚星辰抬眸,搂住他脖颈,吻上诱人的唇。
第一吻触碰试探,第二吻落在嘴角,第三吻咬住下唇,第四吻舌尖相碰。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她拿掉发冠,发丝垂散。
这次跟上回侍寝不同,萧忘胆大妄为起来。战场从房间转移到书房,又到浴池,再回到房间。
“夫人,我心甘情愿俯首做您裙下之臣,任凭调令、护你一生。”
第二日免朝事,俩人在后宫等众卿跪拜祝贺。承华宫殿前,后宫有官职在身的侍女、侍从都跪拜在地。
“拜见陛下,拜见卿主。祝卿主与陛下合欢长乐、共兴大楚!”
萧忘和楚星辰受过众人拜礼,转身走进承华宫前殿大堂。进入前殿,凌洲、沈苍竹、周不言已经在位恭候。
楚星辰牵着萧忘坐到大殿凤椅上。
“拜见陛下、拜见卿主!恭贺陛下、卿主携手连理,鸾凤和鸣——”
三人同时顿了顿,“祝陛下、卿主体态永健、同心永结,兴大楚、子嗣——”
“好!”楚星辰打断他们的祝贺,她已经嗅到火药味儿。
“都退下吧,回去歇着。朕……”朕什么,楚星辰一时编不出来,也说不出口。
三人离开承华宫,楚星辰突然觉得全身力气都被瞬间抽走一样,身体一阵瘫软,头也发晕。
“陛下!”萧忘急忙抱住她。
楚星辰午后才在承华宫苏醒,精神缓和了不少,用过膳就打算回乾宇殿。
“西岐联合边塞胡人袭击边境,来势汹汹,想来双方早已勾结,密谋已久。”
萧忘静静听她说话,为她整理妆容仪态,动作轻盈,擦掉嘴角的一点污渍。楚星辰看着他这般温柔安静,又想起昨晚的折腾。
两级反转,狠戾、腹黑,真狗啊!
“凌洲单纯,志不在后宫,你别难为他。”萧忘听到这话,抚慰楚星辰手臂的动作顿住。
“臣不会为难任何人,从前是,往后也是。”
楚星辰见他眼神变冷,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半叹气对他说道:
“我是说,你不许无理取闹、乱吃飞醋。”
萧忘看楚星辰一脸无奈,“那不行,他的醋是正吃的。”
他凑上前,眼神炽热暧昧。楚星辰赶紧后退,避开他。
“萧忘,你放肆!罚你抄大楚后宫宫规一百遍!”
楚星辰边说边后退,不敢有半刻停留,手忙脚快头也不回地离开。
萧忘看着她离开,远远跟在身后。直到楚星辰离开承华宫,背影完全看不见。
他走回这被赏赐的新宫殿,那么大、那么空。比起这里,他更喜欢莫忘阁,那是楚星辰亲自题名送他的住所。而这里,是大楚后宫最富丽的殿宇,是皇夫的象征。
他一步一步走着,用膳的前厅、浴池、书房,最后回到主卧。就像楚星辰说的,他不能乱吃飞醋。其实不止凌洲,包括周不言和沈苍竹,或许还会有其他人。
这些,他早在入皇太女府时就明白。因此一直克制自己的行为、情绪。所以,他才能成为所有人眼中,做事最周到、稳重、顾大局的萧卿主。其实,做到那些并不难,毕竟他是萧家培养出来的嫡长子!能力,本事,容人之量都是必需。
难的是,他发现自己爱上了楚星辰,并且无法自拔。所以,人前他是不出一点错的卿主。只有床上,他才能为所欲为!那是楚星辰给她批的特权。
即使他折腾得再狠,楚星辰咬牙说要杀了他,可眼神还是格外包容,和不舍。越是这样,萧忘陷得越深!他突然觉得很疲累,倒在床上睡意朦胧,小声呢喃:
“楚星辰,你赢了!”
2.
从承华宫回来,楚星辰批阅部分奏章。主要还是思考边境被突袭的事,敌军已经连破两座城池。这时,势必要有威望的将军带兵出征。
人选当然是锁定凌洲,想到他背上那么多的疤痕,楚星辰又开始心疼。她抬头看窗外,半弦月洒下清冷的光。
“晚冬——”
“陛下!”晚冬闻声走近。
“母亲的遗物里,有只青玉镯,是她与父亲定情信物。”
宫廷事务,许多东西都是萧忘存放管理。只有母亲的部分遗物楚星辰让晚冬保管,放在自己身边,以慰思念。
“是的,就放在床头壁柜里,您要取出来吗,陛下?”
楚星辰点点头,“取出来,你亲自给凌洲送去。告诉他,明晚召寝!”
第二日朝议也都是在说边境战事进况、粮草等。退朝后,楚星辰批阅完紧要处理的奏章,换上常服,直接摆驾西洲阁。
凌洲坐在院子里,盯着锦盒里的玉镯发呆。
“凌洲——”
楚星辰叫他,玩笑地伸手要拿玉镯。
凌洲关上锦盒,护在怀里。再抬头,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楚星辰!
“楚……”意识到失礼,赶紧捂住嘴,再从新开口:
“陛下,您怎么来了?”
他正准备行大礼,楚星辰便打断了他。
“别扭扭捏捏了,这里没别人。”
她指向凌洲环抱住的锦盒,“你就这么一直看着?”凌洲也发觉自己很失态,立马摇头。
“不是,早上才看的,昨晚只是抱着睡。”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好像有点猥琐。
再想狡辩,楚星辰已经从他怀里拿过锦盒,打开。玉镯是手绢包裹着的,拿手绢盖在凌洲左手手腕,为他戴上玉镯。
“男人不带玉镯!”凌洲有点抗拒,但始终没有挣开手腕,任由楚星辰戴。
“谁说男人不带玉镯?你个呆子。这只青玉镯名腕间山水,整体纯净青翠,宛如冷冽清泉、云山雾绕、意境袅袅 ,再添一点浓翠在枝头。”
“听不懂,但是怪好看的。”凌洲抬起手看玉镯,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符合男子气概!
“这是岫玉中的上品,难得一见,自然好看!”
楚星辰把手绢放回锦盒里,盖上,再将锦盒递给凌洲。
“那是很贵重了,你给我戴,万一磕着碰着。”
……
西洲阁后院,楚星辰抱着一盘糕点,一边吃一边看凌洲练武。
一招一式,确不简单。她虽没有上过战场,但也能看出这连环招的厉害之处,招招致命,直取敌人性命。
入夏了,满院的翠绿在凌洲手里摇晃欲残。他运力于掌心,挥出,摧断枝丫,绿叶遂飘落。惊于凌洲的武功之强,又能自创连环夺命招式。
楚星辰出神,糕点屑沾到嘴角,凌洲伸手帮她弄干净。
“怎么样?”他问楚星辰,一脸的期待表扬。
“厉害!太厉害了!”楚星辰回过神来,毫不吝啬地夸赞。
“我家凌洲不愧是大楚的少年名将!”“你家的?”
凌洲被夸得有点脸红,但还是洋洋得意。
“对,我家的。”楚星辰开心得笑弯眉眼,抱住凌洲,在他侧脸又吧唧亲了一口。
“啾~~”声音还挺响,凌洲有点飘飘然,抱起楚星辰转了一圈。
“我这是手里没拿兵器,若是再有匹马,这一套打起来,就会更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楚星辰看着他,眼睛转了转,忽然道:“西城门有训练场,我带你过去!”
她带着凌洲策马向西城门而去,一路直奔训练场。这里原是谢家掌管,三皇女事之后,也归入沈家。来得巧,此刻沈苍竹正在练骑射之术。策马途中,拉弓射箭。
“咻——”
楚星辰到场正好看到这一幕,惊呆了。百步穿杨!还是骑射。
“苍竹——”高兴得叫出他的名字。沈苍竹寻声看来,目光触及楚星辰眸子一亮,再右移看到凌洲,正准备上扬的嘴角瞬间僵住。
“什么表情你……”楚星辰出了城,就不像在宫里那般端着架子。她走过去,拍一把沈苍竹的肩。
“凌洲新创了一套战场杀敌招式,宫里不方便,我带他过来练练手!正好你在,你跟他练练。”
楚星辰说完,沈苍竹已经吩咐人抬了凳子出来,让她坐下。再站到她旁边,应下她的话。
“是,陛下。”
“沈大哥!”凌洲先给沈苍竹问好,压住心里那股尴尬的劲儿。
从前他一口一个沈大哥、萧大哥叫得顺口。自从大家都侍过寝,就彼此心照不宣的退避三舍、互不打扰。
沈苍竹看起来倒是毫不在意,手下牵马过来,他扔了一柄长枪给凌洲,便率先翻身上马。
“来吧!让我看看凌小将军的傲人风采!趁天色尚早!”
凌洲看了看楚星辰,楚星辰笑着点头,挥手示意他撒开手练。凌洲这才上马,将手里的长枪抡一圈,找到久违的,合适的拿枪的感觉,追着沈苍竹而去。虽没有穿盔甲,可久经沙场的经验堆积,使得一瞬间就进入作战状态。
人、马、长枪已经融为一体。距离沈苍竹二十步之遥,凌洲投出长枪。沈苍竹轻松挡回,凌洲踏马而起,凌空接住长枪。
马儿这一瞬速度极快奔向沈苍竹,凌洲握住长枪落到马背上。右出、横扫!沈苍竹腰后压,靠在马背上避开一击。凌洲再挥出第三下,刺第四下……
他速度很快,策马离开和迂回完全游刃有余,长枪在他手里,不像枪,倒像本就是他可以随意使用的手!对,就如同长在他手上似的。
楚星辰激动得从凳子上站起来,直接踩到凳子上眺望。凌洲已经使出新创的连环杀招,沈苍兰惊讶的同时落了下风,只能使出浑身解数避开。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沈苍竹生长在楚城,又是金贵的丞相之子。平日练的无非是防身、擒敌之术,不擅血拼之战。凌洲连环招明显是以一敌十,身边出现之人全在必杀之内!沈苍竹避得狼狈,几次险些坠马。
可楚星辰看得出,凌洲并未出全力,否则沈苍竹不会完好无损。看来,他也只是想好好练手,并不会因为楚星辰在,就争强好胜。
来时天边萦绕着霞光暮色,现在已经月明。弦月添了些,已有半月雏形。凌洲适可而止,向沈苍竹抱拳。
“沈大哥,今日多有得罪,辛苦你了!”
沈苍竹将疲惫之色压下去,换上一惯不温不火的神情。云淡风轻道:
“无妨!”
“凌洲!”见楚星辰招手唤他名字,凌洲策马朝这边而来。楚星辰站在凳子上,笑意未退。凌洲下马,朝她走过来。
“小将军,要飞起来的抱抱。”楚星辰撒娇地伸开双手。
凌洲依着她,抱住转了两圈,才放她站稳。月光洒在训练场,恰到好处映出凌洲英姿飒爽的侧脸。他手上的青玉镯添上月辉,更是泛起灵光,色泽沅润。
凌洲才试练完,整个人风尘仆仆。但楚星辰偏偏很喜欢现在的他,甚至想直接亲一口。不过顾及到僵在身后的沈苍竹,她倒是把所有高兴都努力压了下来。
“沈长卿,今日就到这里,你也辛苦!歇息吧。”楚星辰拍了拍他的手臂。
楚星辰与凌洲回宫。凌洲回西洲阁,楚星辰去乾宇殿。凌洲回去用膳、沐浴再过来乾宇殿。毕竟昨夜晚冬就传了旨意,今夜召寝。
凌洲过来,楚星辰已经睡下了。他不想吵到楚星辰,脚步极轻。在来之前,他还有些忐忑。来乾宇殿侍寝会不会有很多规矩?他会不会闹出笑话,楚星辰会不会又“刁难”他?
现在看着床上熟睡的人,皱紧眉头,脸色苍白,疲态尽显。凌洲突然发现,她似乎此刻才认识另一个楚星辰。太女府大大咧咧的姑娘,一朝承继楚国大统。瘦小肩膀扛起万里河山,黎民百姓所愿。
每日面对一帮心思各异的朝臣,还要平衡后宫。他第一次发现,楚星辰只有面对自己,才纡尊降贵、坦率可爱!原来,他一直觉着楚星辰待自己不同,却不明白哪里不同?这一刻,他知道了全部的答案。
他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地躺到楚星辰身边。呼吸都变得慢而轻,手指捋平她皱着眉,又轻轻抚摸着发丝。楚星辰忽然睁开眼,眨了眨,伸手将他抱住。
“凌洲,你来啦!”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沉沉睡意。
“我吵醒你了?”凌洲宠溺地揉她的头。
但楚星辰抱着抱着,手就钻进了衣服里。
“星辰,你累着了,休息吧!”
凌洲拉住她手,制止燎火的动作。
“凌洲,”楚星辰捧起他的脸,又开始撒娇:“我想你了!”
她整个人都贴到凌洲身上,心跳起伏都清晰的让凌洲感受到。唇贴上去,引诱凌洲张开嘴,乘虚而入,勾住舌尖裹挟、缠绵……
凌洲最受不住她的吻,一亲就炸。他搂紧主动投怀送抱的人,积极热烈地回应。
“刚才,不是困得睡着了么?”
晨起,凌洲不像上次那么凌乱。他抱着楚星辰,“还记得我上次出征前,向你索要一个胜利的吻吗?”
楚星辰闭着眼,在他怀里点点头。
“这次我要换,待我凯旋归来,我要你……”他看着楚星辰,温柔缱绻,不舍,和浓厚的爱意。
“你做好准备了?我还没拿定主意。”楚星辰在说出征的事,虽然只是还没下旨。
凌洲拉住她的手,捏了捏手心。
“其实,你要我出征,即便不召寝,我也会去!”楚星辰捧住他的脸,又稀罕起来,小将军怎么这么好啊。
“我知道,你会为了大楚而去。我召寝,只是想夫君了。”她又乖乖靠在他胸口。
“那你答不答应?”凌洲又问。
“答应!”楚星辰半起身,闭上眼,轻轻地吻一下他唇角。
城门口,楚星辰带领政要大臣送凌洲出征。她上前抱住凌洲,悄然将一封信交到他手里,并耳语道:
“想我了,就打开。”
她松开手,凌洲坚定的眼神闪过一丝游移。想,她是被藏在最深底的念。
楚星辰忽然招手,萧忘唤人牵过来一匹马。是昨日在训练场上,凌洲骑的那匹。离开时,楚星辰见他多次回看那匹马,就猜想此马非同一般。她听闻,凌洲两年前出征时,损失了陪他多年的战马。
“这匹马与你配合的默契度极高,你必然喜欢。”楚星辰把缰绳递给凌洲。马儿见到凌洲的一瞬,也仿佛认主一般,主动站到他身边,发出一阵嘶鸣。
凌洲在众人的注视下,翻身上马。楚星辰对一众将士道:
“祝我大楚凌家军,旗开得胜,所向披靡!朕在楚宫备宴相等!”
凌洲拱手辞行,目光看向楚星辰身边的萧卿主。
“将军珍重!”
两人对视,他的一句珍重,眼神坚定不移。意在凌洲放心,他会护好楚星辰。
3.
送走凌洲,楚星辰回宫处理半日政事,再歇半刻。午时摆驾碧苍阁。沈苍竹在书房习字,接驾时身上散发一股子浓郁墨香。
“恭迎陛下驾临!”
他今日穿的青玉蓝搭黑,跟曾在红楼穿地那一套极为相似,只是内搭由白色改为青玉蓝。半束着发,没有红楼那轻佻味,倒像个清雅公子。搭上黑色外衫,酌添几分郁闷,耐人寻味。
“沈卿今日格外俊俏。”楚星辰半勾着眸子打趣他。沈苍竹一把将她抱坐到案桌上,旁边还有墨迹未干的字。
“你做什么!”楚星辰被惊到,沈苍竹可不是凌洲。
“陛下,送走了小将军,是不是该抚慰我这个受气包了?”沈苍竹手在她腰间挠痒般游走,眼神不怀好意。他话里指着昨日训练场事件。
“你别冲动……”
“陛下对他那般好,臣的醋坛子全翻了!妻主~”他突然亲吻楚星辰鬓边的发,又磨蹭着耳朵。
“沈苍竹,青天白日的你——”沈苍竹吻住她的嘴,搂紧腰,狠亲个够。
“唔~”
楚星辰被亲得发懵。他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阿竹,很想要么?”楚星辰眼神一变,伸手抓住沈苍竹的衣领。
“是的。”沈苍竹伸手抹了一把楚星辰嘴角的胭脂痕迹。
“可是,我有份大礼要送你!”
“什么礼?”沈苍竹被刚才的一亲勾了魂,正准备干大事,压根不想听。
“别弄,跟我去承华宫!”楚星辰跃下案桌,站好,整理微乱的衣裳。
“承华宫?我不去。”沈苍竹被打断兴致,还没缓过来,不知道楚星辰葫芦里卖什么药。楚星辰才不管他闹脾气的表情,拉着他就出门。
一踏出门槛,沈苍术立刻换了副生人勿近的面孔,清冷得很。
楚星辰和沈苍竹到承华宫,周不言也到了,萧忘坐上位等着她来,身旁还站着御医。
沈苍竹心中疑惑,向萧忘行礼,“拜见卿主!”
“坐吧!”萧忘看他一眼,便亲自起身来扶楚星辰。
他对站着的周不言行一个简单的见面礼仪,才坐下。
楚星辰坐稳,御医为她把脉。半刻后,御医伏跪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喜脉!”
周不言站着的身子都僵了,沈苍竹噌的一下站起来。萧忘面上镇定些,但眼神难掩惊喜。今日楚星辰摆的排场,他提前猜测了这个可能。可被坐实猜想,他还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恭喜陛下!”说完,他快速走到楚星辰身边,要不是碍于身份,他真想直接将人抱个满怀。
“恭喜陛下!”沈苍竹和周不言也在回神后,同声恭贺。
“这脉可准?”楚星辰早有预料,比他们冷静,压住内心的活动。
“回陛下,确是喜脉无疑。只是陛下胎像还不稳,需要安神养胎,切勿操劳!另……”
御医停顿了一下。
“另什么?”
“另外,不可再行房事!”御医说完,头伏得更低了。
“朕明白,你下去领赏吧。”
楚星辰吩咐着,她等的就是这句话。早在第一轮召寝结束后,就该是月信期。只是为着卿主封典和出征的事,她才拖到现在证实。御医退下后,萧忘也让其余婢女侍者离开,殿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周不言和沈苍竹才近身上前,“你真怀孕了!”
俩人想碰又不敢轻易碰楚星辰,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怎么着。
楚星辰看俩人别扭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嗤——别这样,没这么娇贵!”
“不过,”她从凤椅上站起身,“我有话对你们说——”
三人遂站到台阶下,萧忘在前,周不言左,沈苍竹右。
“照目前的医术,不可能推出孕期的具体时间。且你们接连侍寝……”
楚星辰假装疲乏,坐回凤椅上。
“望你们能明白,朕的孩子就是你们的孩子。”楚星辰停顿一刻,看向萧忘。
“宝宝出生后会养在承华宫。”她声音变慢,轻而温柔。接着她低眉看着腹部,伸手轻轻抚摸。
“臣遵旨!”萧忘下跪说道。
“臣,遵旨!”周不言、沈苍竹也随之下跪附和。
“今日就这样吧,朕乏了。”楚星辰揉揉眉心,再抬手让三人起身。
“周不言——”她抬眼,只见周不言还是那副少言寡语的样子。
“今晚我要去你那儿。”
这一夜,沈苍竹躺身在房瓦上,仰头看月亮。今晚的月亮,太圆了,不好看!
他就这么对着月亮发愁。原以为今晚可以吃顿好的,没想到熟鸭子飞得这么快,理由还这么合理。他心里若冒出几句怨言,都觉得自己不是人。
嗐!做女帝的男人,真惨!
不过一想到,楚星辰终究是有孕,如果怀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会是什么样?长得像她还是自己?想着,想着,他突然笑了起来。今晚的月亮,真圆呐,突然又觉得好看了。
4.
晃眼过了两月,楚星辰散步到西洲阁。她走进书房,一眼看到顶层置物阁放着熟悉的盒子。她拿下来,打开!手绢包裹着青玉镯,原原本本的放着。他怎么没戴?
楚星辰正疑惑,才看到底下还有一张纸。拿出来,打开,就一句话。
「楚星辰,等我回来,你要亲自再给我戴上!」
谁说凌洲长不大,他已经跟自己心意相通。她把青玉镯拿在手里,吩咐晚冬,今晚歇在西洲阁。
第二日清晨,晚冬给楚星辰上妆时,心不在焉。楚星辰一问,才知道出事了。传召萧忘和沈苍竹一起到乾宇殿正堂议事。
自怀孕后,楚星辰就让沈苍竹也开始每日早朝,不拘泥于后宫。萧忘偶尔陪同她一起早朝。乾宇殿正堂。
“凌家军初到黎城连胜两战,夺回城池!却不料,黎城是诈降。凌家军率兵直进,却被前后夹击,陷入困境。黎城阻断粮草运送,凌家军大败。据传,凌洲将军身付重伤、昏迷不醒!”
沈丞相将兵部传书读完,递给楚星辰。
楚星辰接过,一目览过。再抬眼,红了眼眶,她绷紧身子,将兵书奏章砸向沈苍竹,怒视道:
“后方不是你在负责吗?”
又看了看萧忘,他再三保证过会密切注视行军情况。怀孕后,许多政事都是萧忘在处理。只是她最终没有说出责备的话,再看向群臣。她尽量平稳心态,冷静道:
“想办法补救,别都杵这儿!”
征战之阜城。凌洲重伤昏迷,高烧不退,迷糊苏醒。他一直抓着楚星辰给的信。楚星辰说,如果想她,就打开看看。
想,还没离开楚城他就想她。除了杀敌用兵时不可分心,他没有一刻不想楚星辰。可他舍不得打开信,他怕自己看了信,会泄气,不顾一切回城。
此刻意识迷离,他打开信封。打开折叠的信纸,一缕红绳系住的青丝,附一句话:
「我等夫君回家」。
他仿佛看到,那日出征,她抱住他耳语道:“我等夫君回家,夫君要回来兑现我给你的承诺!”
楚宫里,楚星辰因动了胎气,昏迷两天,再醒来人都萎靡了不少。上朝,除了战事相关,其他都不入耳。不停问萧忘和沈苍竹,凌洲的情况!
萧忘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跟她说:
“黎城截断了我们与凌家军的联系,无法得知凌洲将军的最新情况。”
楚星辰失落,来回踱步,脚下踩滑,险些摔倒,幸好萧忘扶住了她。
“够了!不过一个凌洲,你就这么爱他?没了凌家军,我沈家替你上战场。你堂堂大楚女帝,为一个凌洲颓废成什么样子!”
啪的一下,楚星辰打在沈苍竹脸上。
沈苍竹受了一巴掌,抬眼再看楚星辰,萧忘即刻将她护在身后。
沈苍竹怔然,目光越过萧忘,看楚星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他语气软下来。
楚星辰站到萧忘身前,正视沈苍竹。
“你,出去罚跪半日!”
“陛下,苍竹他……”萧忘试图说情。
“臣认罚!”沈苍竹领了口谕,转身出门去跪着。
又过三日,民间突然传出凌洲重伤不愈,战亡的消息。这次楚星辰没有因为动胎气而晕倒,她穿上最浓重地黑红相间朝服,站到楚宫城墙上,眺望凌洲出征的方向。
凌洲不会死,他会回来,我会给他重新戴上玉镯,会兑现他讨要的承诺。
楚星辰一站就是十日,谁劝都不离开。十日之内,只喝了少量的水,进食一点干粮,稀粥。萧忘多烦苦劝,她有孕在身,不能这么苦。
楚星辰不言,苦什么?被截断粮草的凌家军能吃上东西吗?这算什么苦!
沈苍竹一对上她的目光就选择沉默,周不言也只能心疼地陪她站着。
直到第十一日,兵部传报,凌家军反扑,一举歼灭西岐和边塞胡人。
“凌洲呢?”楚星辰依然站着,问前来报告军情的人。那人一身尘土,身上还带着伤,但一脸喜庆。
“将军还活着!”就这一句话,楚星辰的身体再绷不住,软了下去,被沈苍竹抱在怀里。她指着喜报军情的人,对萧忘说:
“赏,大赏!备宴,给凌家军接风!”
说完,她任由沈苍竹将自己抱回宫。
“阿竹,我们胜了!凌洲胜了!大楚胜了!”
凌家军班师回朝,楚星辰亲自出城迎接。凌洲见她奔向自己,此时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是等夫君回家的妻子。
“凌洲,我接你回家!”
回到西洲阁,楚星辰看凌洲沐浴更衣,新伤又添了六道。胸口、腰腹、后背、肩头……
但凡有一刀再深点、再准点,亦或是他没有避开要害,怪不得兵部说他重伤昏迷。楚星辰拿出青玉镯,再次给他戴上,泪掉在镯子上。“叮!”发出一声脆响。
“楚星辰,你也会哭啊?”凌洲半玩笑着,直到他与楚星辰四目相对。那泛红的眼眶,叫人心疼。
“好了,你可是女帝陛下!不哭,我不是回来了么!”凌洲被哭乱了心,慌张地一边擦泪,一边柔声安慰。
“说了无人处,你我非君臣。”楚星辰踮起脚,落一吻在他眉心。
他还在发呆,被楚星辰拉着出了门。西洲阁正堂,凌家老将军和夫人高坐在上。凌洲一进门,更傻眼了。他没想到楚星辰居然把父母亲接进宫来。凌洲下跪喊道:
“爹,娘!”凌家二老看到“死而复生”的儿子,已是热泪盈眶,但终是拘着礼数,先給楚星辰行礼。楚星辰上前搀扶住即将下跪的二老,言道:
“凌洲是我的夫君,您二老也是我的父母亲,哪有父母给子女下跪的道理。”
楚星辰言辞恳切,她威严依旧,但微红的眼眶二老也看在眼里,这是为凌洲哭过。
楚星辰看着还没怎么缓过劲的凌洲,“还愣着干什么,快抱抱爹和娘。”
若在平日里,倒是不需要拥抱这么煽情的动作。可凌洲少年从军,与凌老将军是父子兵,与母亲却聚少离多。这几年更是一面难见,二老曾听闻凌洲亡世,如今失而复得,情绪也是难崩。特别是凌洲的母亲,就这一会儿,都低头抹了好几次眼泪。
凌洲抱了抱父母亲,二老在他耳边小声说些什么。他转身抱起楚星辰,高兴得又转了两圈。
“诶,你个臭小子,别伤着陛下,她已经有身孕了!”
“啊!”凌洲感觉自己兴奋坏了。从在城门见到心心念念奔向自己的楚星辰,再见到久别的父母。
不过,母亲这句怀孕……
“怀孕了,有身孕了!”凌洲搂着楚星辰,上下看一个遍,目光最后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怪不得这次抱楚星辰,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她明明是瘦了,小腹却圆圆鼓鼓的。他伸手试探着轻轻摸楚星辰的腹部。
“这里,有孩子了!”
出征一遭回来,我凌洲居然有孩子了。
“愣头青,也是久经战场的人,怎么一惊一乍的,这么没规矩。”
凌老将军拍了他的肩一把,语言是训斥,眼神却没有半分责怪。
“娘你没骗我吧!”凌洲再次看向母亲,目光闪烁,满眼都是无法表达的兴奋喜悦。
“胡言,整个楚城都知道陛下有孕,我岂会蒙你。”
“啊,我有孩子了!”凌洲被兴奋冲昏了头,抱起楚星辰跑出门外,到院子里转了几圈,又轻轻抛起,再接住,循环往复。
夜里,众将士在庆功宴上轮流叙职。这时楚星辰才知道,凌洲在黎城一战,赢得太轻松,心里就觉得有蹊跷,留了个心眼。只是行军往前,被断了后路和粮草。
他确实心急,一时失算,才中了埋伏。凌洲说:军事一直都安排妥当,即便他身死,凌家军也不会败,只待反扑的最佳时机,便能一举得胜!
凌老将军,看着他的一言一行,不禁为他骄傲。小崽子长大了,能真正的独当一面咯。
沈苍竹见他那般春风得意,洒脱自信。不禁喟叹:不怪楚星辰那般在意他,至少目前在大楚,行军打仗,无人能与他比肩。何况还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
楚星辰本不宜饮酒,今日高兴,多喝了几杯。宴还未散,就让凌洲扶他回西洲阁。她趴在凌洲胸口,噘着嘴,略带醉意地问:
“不能给你兑现承诺了,怎么办?”凌洲揉了揉她的头,为她脱下外衣,服侍她躺下睡好。
“先欠着!”楚星辰搂住他,在脸颊啄了一口。
“噢~”
仲夏夜之梦,曲折离奇,又惊喜不断。楚星辰感觉自己一觉睡醒就到了仲秋。她取消了仲秋国宴,让众人都在家中与亲人团圆。
而她与萧忘、周不言、沈苍竹、凌洲坐落在皇家祠堂的偏院里。四人学做了一个类似蛋糕的月饼,那是她曾经跟凌洲说的蛋糕,如今做得倒是蛮像的。
萧忘将蛋糕月饼分成五块,一人一块。四人在动口前,又各自切下一小块给楚星辰,说是给肚子里小宝宝的。
楚星辰被他们逗笑,乐不可支。四人饮酒,任楚星辰怎么好说歹说,一滴不给喝。周不言总沉默居多,但他佩服凌洲的作战能力,俩人搭上话,聊了起来。萧忘和沈苍竹,谈论政事。
楚星辰站起身,走到祖祠上香。看着楚家历代君王的牌位,目光落在母亲的灵位上。
“仲秋快乐,皇娘!我没有让你失望!”
仲秋后三日,凌洲再次带兵出征。敕勒王族互斗,全然不顾族人死活,殃及与敕勒有往来的大楚边部。凌洲此次出征,就是要平息战事。楚星辰孕后期肚子高高隆起,凌洲只让她在楚宫相送。
他依依不舍地看楚星辰,又伸手抚摸她的肚子。凌洲最好的地方就在于,他太纯爱。不需要被敲打,他的一言一行都告诉楚星辰,不会去猜想孩子是不是他的,更不会因此有偏爱之心。
“萧大哥、沈大哥、周兄,陛下就交给你们了!”
临走前,他对三人拱手做辑行礼。自仲秋小团圆以后,四人的关系自然的融洽了不少。
孕期越靠后,楚星辰越觉得力不从心。乏力,发晕,烦躁、失眠、酸痛。
早朝只能乘软轿,萧忘几乎每天陪着听政。那日大楚被银装素裹,白雪绵延覆盖。楚星辰在碧苍阁听琴,抚琴人绿衣掩白,眉梢似有燕雀藏春意,只待冬雪融消去。
“嘶~”楚星辰忽然吃疼的闷哼一声。
“怎么了?”沈苍竹停手,走到她身边。
“可能,要生了!”楚星辰咬唇,手紧紧捏住椅子扶手。对于怀孕生娃这事,穿越之前,她是恐婚恐孕的。
孕期她做足了功课,可孕后期还是被折磨得毫无招架之力。现在对于生娃这一关,她突然不那么自信了。
“该怎么办?我马上派人去告诉萧卿主,我先扶你去床上。”
沈苍竹手忙脚乱,自楚星辰怀孕后,他大多精力都在处理朝事。后宫和楚星辰都是萧忘全面负责,他一时也猝不及防。
“早知道,今日就不该答应陛下抚琴。若是您在承华宫,卿主一定能照顾好你!”
“别慌,没那么快。我问过太医,妇人生产若非破水,生之前都得疼一阵。短则几个时辰,长则几日。”
楚星辰正说着话,腰腹一周又开始痛起来。疼得噤声!沈苍竹抱着她,让她用力抓住自己。
萧忘来接楚星辰回承华宫,夜幕降临时,她还在经历阵痛。痛过不知道第几次,她问萧忘:“凌洲回来没?”
萧忘将一碗温热的参汤递给她,“在赶回来的路上,这一两日就能到!”
她喝下参汤,看屋外厚厚的雪。寒风一阵接一阵,似乎别的什么事,也在蓄势待发。
她突然严肃地看萧忘,“如若生产时,我有何闪失,你一定待孩子好。就像对我一样,为她守好大楚江山——”
“别胡说,你会平安的!”
萧忘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又吃惊。他居然已经成为楚星辰可以托付江山和孩子的人。
“夫人一定会母子平安,”萧忘抚摸着她的脸,温柔的吻在眉间。
“我会继续为你们护好大楚江山,也护好你们。”
他说着话,楚星辰又痛了起来。夜里楚星辰朦胧睡去,又被疼醒,反复如此!
萧忘和沈苍竹守着她,俩人眉头紧皱,一脸担忧。
天快亮时,稳婆和女医大喜道:“骨开十指,可以生产了!”
一切早已准备好,萧忘守在殿外。承华宫任何一个进出的人他都要盯着,事无巨细都要查验清楚明白。
沈苍竹陪在她身边,紧紧拉住她的手。其实是他的手被用力抓住,他都准备把另一只手伸楚星辰嘴里,让她咬住,被拒绝了。
“陛下,吸气,用力——”
稳婆引导楚星辰使力,女医事前已经教过她,现在再提醒,配合起来相对轻松。虽然痛,但还能受得住!终于在半炷香后,安稳剩下一个孩子。
“呜哇~呜哇~”
“是皇女,喜报陛下!”
沈苍竹感觉自己都松了一口气,他抬起袖子为楚星辰擦去额角汗珠。眼角到耳侧打湿一片,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殿外萧忘听到孩子哭声,也大觉终于尘埃落定。正准备进殿,身后一道厉气袭来。他侧身躲过,再回头蒙面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大胆刺客!”
萧忘与之交锋,可双拳难敌四手,他被拖住。眨眼间,已经有一部分闯入殿内。
“沈苍竹,护住陛下!”
沈苍竹闻声,抬头已然对上一道剑光!周不言忽然现身,斩断这一剑。这一剑对着稳婆,其他杀手对着宫女下人、女医都动起了手,格杀勿论一般。
“沈长卿,陛下肚子里还有一个,现在我和女医都不能有事。”稳婆对沈苍竹说道,她擦掉脸上的汗,努力镇定。
“陛下,别分心,再努力努力!”刺客越来越多,甚至一部分下人也突然变身杀手。对方有备而来,现然为这一刻,做足了准备。
“陛下,快吹响玉哨!”周不言对楚星辰喊道。
玉哨?楚星辰摸索着脖子上挂着的玉哨。
这……她没有时间犹豫,把玉哨含在嘴里,吹响!
“嘘~~~”
十秒内,约二十个暗卫瞬移般出现,速度和武力比皇家亲卫高十倍。
“你去守着陛下,这里有我就行。”
周不言对沈苍竹说到,他已带领暗卫将一众黑衣人杀出殿外!沈苍竹来到楚星辰身边,她脸色惨白,嘴唇都因脱水颤抖。下唇角有几丝血迹,应该是自己咬破的。
“陛下!”
“陛下,还差一点,再来一次!”稳婆鼓励着说。沈苍竹将手伸到楚星辰嘴里,她要再咬自己,可不行。随着阵痛的开始,楚星辰咬住他的手,用力。
“呜哇~呜哇~”
“恭喜陛下,是个皇子!”
稳婆一边道喜,一边将婴儿包裹起来。女医赶紧给楚星辰把脉,然后将旁边的参汤喂给她喝。可是,汤药从唇边流了出来。她好像连吞咽地力气都没有了。
5.
“陛下!你怎么了,楚星辰!”
沈苍竹抱着她,慌张,难过,害怕,所有的情绪都堵在一起。
楚星辰不出声,没回应。他端过女医手里的汤药,喝在嘴里,亲自喂给楚星辰。楚星辰终于肯咽下汤药,只是人已然昏迷。
“楚星辰!”凌洲冲入殿内,萧忘和周不言在其后。凌洲不知道情况,一个扑通跪下,泪眼潸然爬到楚星辰身边。
“楚星辰,我回来了。”他颤抖地摸楚星辰的手。
“陛下只是晕过去,好生歇息修养就会没事的。”女医在旁边说明情况,凌洲才破涕为笑。萧忘和周不言听到这里,也才放下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凌洲点头退到一边,让女医和稳婆继续为楚星辰擦身子,收拾。
产后楚星辰虚弱,萧忘替她早朝,垂帘听政。下朝后,交接沈苍竹处理政事,他照顾孩子。
周不言和凌洲寸步不离照顾楚星辰。凌洲几番责怪自己回来晚,一想起回宫见到楚星辰的画面,直呼再也不要她生孩子。
“只要你不愿意,再有人要你生孩子,我第一个剁了他!”
凌洲越想越心疼,越说越气。闻言,周不言、萧忘、沈苍竹也面面相觑。沈苍竹全程陪着,周不言也是身在暗处亲眼目睹,楚星辰整个过程有多痛。
萧忘虽镇守殿外,可孕期和产后楚星辰都是养在承华宫。一路艰辛,他最清楚。四人心里都明白,平日楚星辰那里受过这等苦,况且这一次生孩子实在凶险。
“萧卿主、沈长卿、周长卿,你们可同意我说的?”凌洲眼露少有的狠戾之色,周身散发一股强大的气场。
他特意用带封号的称呼,意思再不明显不过,若不同意,就是与他为敌!萧忘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小洲不必这样,我们任何一个人对她的在意,都不会少你一分!”
他说的是她,而不是陛下,凌洲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你们都去休息下,不用一直陪着我。”楚星辰声音软软的。
关于生产当天遇刺一事,楚星辰在孩子满月后才公审。满月宴后,萧忘请求降罪于己,保护不力,深感愧疚。
“边塞胡人和西岐战败后,部分逃兵至大楚,伺机而动。朕早有察觉,只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楚星辰一句话,让众人大惊。她打量着整个满月宴在场的人物,非富即贵,国之重臣。
“所以遇刺一事,朕知你已尽力,无需请罪。”
楚星辰看向萧忘,欣慰一笑,与他对饮。她以命为引,使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敌人在找寻找策反部分大楚人的机会,她也在等。且希望对方做到尽善尽美,好在对手并没有让她失望。
当时,虽十分凶险,楚星辰不禁想起脖颈上佩戴的玉哨。
退宴后,楚星辰把周不言留在乾宇殿。她摩挲着自己胸前的玉哨,注视周不言。
“怎么这个玉哨,你没自己带着?”周不言躺着,那道目光自上倾泻而下。柔情似水、诚意满满。俩人对视,周不言目光流转于她那张脸可爱的轮廓。
“我从来没想过要权利,最大胆逾矩的想法就是要你!”
他把人搂住,慢动作亲上去。那份柔软的香醇,仿佛隔了一世才复得。
玉哨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但她还是想亲自问,亲耳听答案。大概,这样可以知道,一个人到底有多爱自己。当初让周不言再做一个,可以召唤所有暗卫。
就像她原本佩戴的那个,可以随时吹响召唤周不言。她是想放手给周不言培养势力,她有自己的打算,是想让周不言平衡沈家。
在遇刺那日,暗卫的能力也证明他们可以。可周不言把暗卫培养好,却调换了两个玉哨,把拥有召集暗卫权利的那一只玉哨给了她。
亲吻间,她摸到周不言佩戴的玉哨,应是之前赠与自己那只。玉哨是温玉,两只无意碰撞在一起,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
烛光照在上面,光影流转如波澜。两只玉哨在肌肤上滚动,落入胸前缝隙。
“别!”欲望之火愈演愈烈,周不言强行拉回离弦的箭。
他制止楚星辰的行为,并把人抱在怀里。温柔地吻一下额头,
“御医说,你的身体还得再养养。”
明媚春光融旧雪,新燕落屋檐。又到了新春宴,终于把孩子的名字定了下来。
“皇女心芸,寄心芸芸苍生;皇子协宴,协以六州合宴。”
晚冬听完,直呼陛下费心。
楚星辰哀怜似的叹了口气,“真难呐!”
萧忘和沈苍竹偏爱女儿多些,凌洲和周不言倒是儿女都一样疼爱。取名不得取他们心坎上?心芸,取忘下心,不忘;芸概苍。协宴,协类洲;宴音同言。
新的一年,爆竹声声,烟火年年,又该雨露均沾了。
“陛下,该召寝了。”晚冬在一旁提醒。楚星辰披着大氅,在炭火炉上烘着手。
“牌子呢?”她看晚冬两手空空,旁边也没个侍者。
“不用牌子,萧卿主和三位长卿都在殿门口侯着,您叫名儿就行!”晚冬憋不住坏笑。
“啊!都在门口!萧忘也在?”楚星辰疑惑地看晚冬,晚冬点点头。
“他不在承华宫照顾孩子,跟着他们仨胡闹什么!”
楚星辰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心虚害怕,说话底气都不太足。
“那个沈苍竹要是太闲,城外再给他划块地,把他弄出宫去;凌洲派去出征,周不言——”
她语无伦次,突然身后出现四人,异口同声:
“陛下,真的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