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至今已有两个多月。我不会用“裸辞”这个词来形容我这一次的辞职。因为“裸”感觉是将没有工作与裸奔等同,工作变成了遮羞的必需品,没有工作好像是裸奔在生活里,是无措的,是羞耻的。但是对于这场辞职,我已经考虑了一年之久,真的做准备有六个月之久,这是我自主选择的生活方式。我存好了几个月快活的资金,回拒老板的挽留,在下一段工作之前,我给生活按下了暂停键。
白日不用工作,我多了些时间穿行在城市里。虽然不是用全部的时间来游荡,但是确实比原先多了些时间来品观这个城市。
我曾经以两种身份看过上海。一个是游客,一个是外地打工仔。
先说我的游客身份吧。
第一次来上海是八年前,那时候学校统一组织年纪学生来这边古镇里写生。坐着绿皮车晃悠了3天终于到了上海。但是马不停蹄的又上了大巴去到古镇里。大巴在城市里穿梭的时候,虽然是傍晚有些昏暗的环境看不真切,但是满眼的绿色和没见过的树让我印象深刻,这和北方城市不太一样。当然,空气中的湿黏也让我适应不了。
从古镇结束行程后,我们自由解散,有时间在上海住了3天。现在回想那时候去人民广场,我只记得南京东路步行街快到外滩那一段,路两旁全是卖纪念品的小商店。巴掌大的东方明珠模型,堆满一桌子一桌子的,有亮灯有不亮灯的,有镶钻的有不镶钻的。坐地铁到世纪大道去看东方明珠,走几里路都找不到个卖水的食杂店,最后在一个办公楼的负一层找到一家全家,买瓶矿泉水花了3元。这让我对全家印象特别不好,感觉大城市卖什么都贵,因为黄金地段租金贵吧。三天时间草草的逛了几个有名的景点我们就回去了,那时候没想过再来上海的事。
第二次来上海,是六年后的事情了。我带着毕业证书飞到上海来,以一个外地打工仔的身份留下来生活。真的留下来生活以后,我面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租房子。第一次,我看到原来上海也有郊区。这里一个小区挨着一个小区,都是占地的回迁小区。邻里邻居都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太,院里白日很多猫猫狗狗和婴儿车里的孩子。楼下也是有菜市场的,买菜和家里是一个价格的。就是去到“城里”还是有点距离的,地铁正经得坐一阵儿,但也还算方便。毕竟在这个城市上下班1小时的交通距离都是正常的。办公室楼下有个全家。自己挣了钱之后再去全家,感觉也硬气了起来,还办了会员卡。楼里各家公司职员都去买午饭。发现全家、好德、喜士多,这些小超市虽然价格小贵,但是这个城市白领的日常补给站,价位也不是学生时代接受不了的了。偶尔放假也会去南京路步行街逛逛街。那些个纪念品商店是再没去过了,没有必要再买“东方明珠”回去摆着看了,想看就到黄浦江边溜溜。
虽然一边工作一边在这个城市生活,但是每天里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那点事。匆匆忙忙的坐地铁上班,匆匆忙忙的坐地铁下班。忙着业余学习提升工作技能,忙着早出晚归的出差调研。偶尔的周末休息,跑到商场逛街胡吃海喝一顿。享受着上海这个“魔都”的小资生活,感叹着上海的资源汇集。总有一天自己要在某个城市扎根养老,但是没想过会是这个城市。因为自己不属于上海,上海也不属于我。连去医院看病,因为不会说上海话,也会被医生没问几句病情就被敷衍着催去做各种检查。
去年底,因为国家的好政策,我落了户,变成了正式上海居民。我开始考虑以后可能会在上海买房子的事(毕竟有了户口要干点啥户口才有用武之地),我开始想关于在这里的长期生活。辞职后,我有时间慢下来以上海居民来看这个城市。
从郊区搬到市中心,我挪进一个老公房的二楼。原先一直以楼下三条地铁线为傲,因为这让我在这个城市里的出行变得便利,去哪里都感觉近了。但是不用上班后,坐地铁也没有那么频繁了。我发现楼下沿河走路30几分钟就可以到达外滩。原先感觉外滩是著名旅游景点,现在好像变成了家楼下的健身广场。走路20几分钟就到达了人民广场。晚风徐徐的时候坐在长椅上看步行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桂花的季节还可以嗅嗅桂花香。前一阵回家探望父母,还骑着小车在人广附近买了一圈特产,沈大成的双色糕、国际饭店西饼屋的蝴蝶酥、王家沙的青团....之前只知道家楼下的桥这边是地铁站,商场一个连着一个,写字楼一个比一个高,现在过了桥好好转一转,发现老街巷里全是小铺子,各种炒菜小店一个比一个便宜。
那天晚上背着包去健身房,出来骑车回家的时候穿过路两侧种满法国梧桐的老弄堂街道。窄小的街道两侧,有大爷摆个茶几在店门口乘凉,有大妈看孙子。挨着的一溜儿小店,有专门卖卫生纸卷纸的,有专门牛奶折扣的,有修配钥匙五金小杂的。小店在一楼,二楼敞开的楼道木栅栏堆满杂物,半开的小窗透着黄色的灯光。再往前骑个百八十米,这个小路也就尽了。过了十字路口就是一个写字楼带商场,路也阔起来。二三层是玻璃落地窗的咖啡厅。再再往前骑,到城市主干道,几层高的高架桥一侧确是仅两层的老弄堂小房子。
慢下来以一个居住者的身份感受上海,觉得这里神奇又有趣,有时候你觉得他是个国际大都市很潮很范很时尚让人觉得生活很快压力很大。但是他又偏偏藏着那么些个老街道老房子让你觉得特别落地特别有烟火气,好像小人物也留有一份儿地方。
这个城市有时候让人压力很大,快节奏的生活也有点让人喘不过气,像他烦闷的夏天。但是有时候,就像现在,我来到上海的第三个夏天,骑着自行车带起来的风,让我觉得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