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自己说,反正写不出什么名堂,就此打住不再劳神费力地去写了吧!择一隅,读一段美文;走几处,看不同风景一样赏心悦已。
春天来了,心里却有某些东西在涌动,表达的欲望蠢蠢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想了想好像什么都没有,但这种感觉真实存在着,像磐石下的春草感知到季节的召唤,非得从石缝里探出头来不可。
我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静如秋水的人。
被子有点盖不住了,喜欢把胳膊和腿伸出来,梦,格外得酣、格外得甜、格外得没完没了,沉醉在梦里不愿醒来,忘记了早晨的阳光已经爬满床帘,那鸟大约又是看不下去了,飞落在窗前“啾啾…啾啾…”地叫,如婴儿凸起嘴唇吸吮母亲的乳房,又像小鱼儿撅起嘴叼咬水草,酥酥软软的声音沁入梦境,朦朦胧胧,我循着它的啼鸣睁开惺忪的眼,窗帘上的玫瑰花朵朵分明,呀!时间竟过得这么快!我撩开窗帘打开窗,鸟儿像完成使命似的,扭过头扑棱扑棱翅膀迎着朝阳飞走了。
一阵清风徐来,微凉而湿润,带着春天的故事,窗外,瓦蓝的天空下,粉的樱花、白的海棠、紫的紫荆还有那黄的迎春,都卯足了劲不负韶华,在早晨的阳光里恣意绽放,樱花树下那成排成行的冬青面对春天里轰轰烈烈的花事,怎么能不心动?怎么能不有所表示?瞧它涨红了脸急于表达,浅红、深红一气呵成,连成一片,稚嫩的红叶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烁烁,每次,我走近嫩粉的冬青,都禁不住要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它如丝绸般的嫩叶,想象着采摘几片丢进热水里,会不会是一杯清香?或把它端到餐桌上会不会是别有一番滋味?记得年少时,也是这样的季节吧!晚餐,母亲要我下汤面吃,一眼瞟见邻家花池里有一排粉嫩绯红的“苋菜”,信手掐来一把丢进面锅里,一样的清香,只是汤汁里没看见苋菜该有的绯红,“这大约是苋菜不一样的品种吧!”我暗想道。少了那抹红一点不影响大家津津有味地吃面。“这是哪个坏蛋把刚冒出头的鸡冠花都给掐了去?”邻家大哥回到家一眼就瞧见花池里的异样。原来,我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错把鸡冠花当作苋菜吃下肚,只可惜没细品它是什么滋味?假如我仍是当年的少年,会不会也把眼前的冬青当成上好的“红茶”或可口的菜蔬呢?只有天知道。
夜间的雷雨大风依然挡不住太阳的升起,柔和的阳光、适宜的温度、清新自然的空气,这样的清晨不出去走走实在可惜,踏上那条熟悉的小路上,悠然自得,上班、踏青两不误。
不曾想夜间春风春雨把这条小路装扮的如此浪漫。雨水打湿的黑褐色路面上一片嫣红,一条条细绒线似的花瓣像一层薄薄的地毯铺在脚下,像天使偷偷抛洒下的花雨,我惊叹这红霞般的浪漫来自哪里?抬头,不远处有棵红继木,枝叶间还挂有少许这样的嫣红,一定是它谋划了许久,才等来这场春风、春雨,把它孕育了一年的美都无私地交给春风带到这里的路口,用它最隆重的礼仪迎接春天里的来客。
这条小路,我来来往往走惯了的,两旁的绿树如盖,夏天徜徉在树荫下,脚踩撒满细碎阳光的路面,听如潮的鸟啼、蝉鸣别有一番情趣。
小路左侧的桃树在这个春天里竟然这般美,一排排桃树,挤挤挨挨的桃花压满枝头,微风袭来,瓣瓣桃花随风飘扬,那天,我头戴一顶奶白色渔夫帽,信步于桃花下,一定有几瓣桃花是为我撒下,撒在了我白色的帽子上,把我装扮成这个春天里最幸福的少女,谁说少女一定是年轻女子,你没看见我一脸的灿烂恰似一少年。
小路右边,原来是一片杂树、杂草丛生的荒地,鸟儿的乐园,有数不清的鸟儿整天里飞进飞出,叽叽咋咋,吵吵嚷嚷,像一群万事万物的预言家争执不休。年前,这片杂树林被垦划一空,夷为为一块块平整的土地,阡陌纵横,那样子是种了庄稼的,我猜是麦子,我为鸟儿们惋惜,它们又少了一处家园,好在路的另一侧还有一偌大的杂树林,鸟儿依然可以承欢。那时,我不认为有什么庄稼可以战胜生命力强大的杂草,在这块土地上长出农夫希望的样子,最多就是“草盛豆苗稀”,白白糟蹋种子。一天天,我关注着那片光秃秃的土地,寻找答案,一段时间过去了,有了“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景象,光秃秃的土地上有了不一样的生机,几场春雨、一席春风,光秃秃的土地已是绿波荡漾了,我不得不佩服农民的智慧!
一个转角,来到更广阔的地带,几天前路两边的油菜花还是星星点点怯生生地开,像谁派出的信使打探春天的消息,“春天来了,春天真的来了……”,于是所有的油菜花不再犹豫,一夜之间都怒放了,铺满了你目光能及不能及的视野,接天连地,蜜蜂来了,蝴蝶来了,鸟儿的歌声更嘹亮了。田垄、地头上春天的花儿忽然间都被唤醒,豌豆花、蚕豆花、蒲公英、荠菜…..纷纷登上舞台,齐声唱出她们的歌,开启新的希望。
花在前面,前面有更多的花,我哪里还能控制好脚步,几乎要小跑起来,稍慢一点,将要错过最美的风景似的。马路上有名环卫工人,骑着电动车,走走停停,一把抓钳拿在手里,一个垃圾袋、一张丢弃在路面上的手纸……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一个个被他请进垃圾车厢。汗微微地爬上我的额头,我掏出纸巾擦汗时,环卫工把车轻轻地停在我的身边,目光扫向他的垃圾车厢,面带微笑地对我说:“用完丢进去吧!”我迟疑了一下,微微一笑,,把纸巾折好攥在手里,道声谢,拒绝了他的好意,我要把它丢进路前方的垃圾桶,而不是他的垃圾车,我不愿把他看做是移动的垃圾桶,希望每一个人都能爱护环境,尊重我们的环卫工,我想我这小小的举动会在这位环卫工人心里开出一朵春天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