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七年不痒
H 最终辞职了。那天他站在我办公室门口,手里捧着一盆仙人掌:"姐,这个给你。"
仙人掌浑身是刺,在夕阳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我收下花盆,却在他转身时看见他后颈的红痣,像滴凝固的血。
后来听说他结婚了,新娘是某个发廊妹。我在超市偶遇过他们一次,H 抱着女儿,发福的肚子把衬衫撑得紧绷。他看见我时瞳孔猛地收缩,像条被踩了尾巴的蛇。
"姐,这是我老婆。" 他介绍时喉结上下滚动,
"这是我以前的领导。”
发廊妹染着酒红色的头发,指甲上镶着水钻:"姐姐好年轻哦。"
我客套了几句,匆匆离开。购物车在超市明亮的灯光下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忽然觉得自己像具被剥了皮的青蛙,五脏六腑都暴露在睽睽众目之下。
第五章十年一觉
十年后的今天,H 的电话像颗深水炸弹,将我好不容易建起的堤坝炸得粉碎。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好友申请,突然想起《倾城之恋》里那句 "千万人死去,千万人活着,为什么我死不了?"
丈夫在客厅看财经新闻,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内衬的袖扣。那是我们结婚十周年时我送他的礼物,蒂凡尼的六爪钻戒造型,此刻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谁的电话?" 他头也不抬地问。 "骚扰电话。" 我撒谎道,"推销保险的。"
他 "哦" 了一声,继续看股票走势。我起身去厨房倒水,经过玄关时,瞥见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穿着真丝睡袍,头发用珍珠发卡别着,眼角有了细纹,像被揉皱的宣纸。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 H 的新短信:"姐,我离婚了。"
我删掉短信,把手机调成静音。窗外的月光依然苍白,像张爱玲笔下的白玫瑰,永远带着洗不掉的饭黏子印记。我忽然想起《金锁记》里的曹七巧,戴着黄金枷劈杀儿女情长。或许每个已婚女人都是潜在的七巧,只不过有些人的黄金枷是钻石戒指,有些人的是道德枷锁。
第六章女尸的秘密
深夜,我翻出压在箱底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片银杏叶,叶脉里还残留着 2007 年秋天的阳光。H 的字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姐,你今天穿的蓝裙子像《花样年华》里的苏丽珍。"
我合上日记本,听见丈夫起夜的脚步声。他经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和 H 当年用的六神花露水截然不同。忽然明白,爱情有时就像那具海滩上的女尸,我们以为自己是被拯救的那个,其实不过是他人命中注定的劫数。
手机再次震动,是 H 的最后一条短信:"姐,我知道你是那个给我盖衣服的人。"
我删掉短信,把手机扔进抽屉。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无数个夜晚 H 在仓库里说 "喜欢我" 时的回响。我摸了摸无名指上的婚戒,冰凉的铂金圈提醒着我:有些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
天快亮时,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海滩上,看见一具女尸。我想给她盖件衣服,却发现手里握着的是 H 送的仙人掌。女尸突然睁开眼睛,说:"太迟了。"
我惊醒时,丈夫已经去上班了。餐桌上留着他煎的溏心蛋,蛋黄像颗未凝固的琥珀。我咬下一口,咸涩的蛋黄液在嘴里蔓延,混着昨夜残留的胭脂味,竟有些甜。
手机在抽屉里震动,我知道那是 H 的微信申请。这次我没有删除,而是点了通过。或许有些孽缘,必须亲手画上句号,才能真正开始新的人生。
窗外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在梳妆镜上折射出七彩光晕。我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正红色,像朵开在悬崖边的曼珠沙华。或许这就是张爱玲笔下的苍凉手势,明知是错,也要错得惊天动地。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