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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桔是我从小就爱吃的,倒不是因为它的口感有多鲜美,外观有多诱人。是因为它让我体会到了父亲的爱,简单而又质朴。
大约在我十岁那年的春天,父亲和母亲去镇上的集市买杉树苗,给自家杉树林补种树苗。回来的时候,除了杉树苗以外,还买了两棵金桔树苗。我们姐弟几个见这金桔树苗觉得新鲜,问父亲为何买这个树苗?父亲说:“金桔是好东西,能止咳化痰,润喉养肺。我们把它种在二楼的阳台上吧,还可以当盆栽,像种了一盆花一样。”
隔天一早,父亲就在储物间里找来了两个大陶缸,都是底部有裂缝的,不知是存放了多少年。物资紧缺的时代,破烂的瓶瓶罐罐父亲断然是舍不得丢弃的,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父亲用簸箕从菜园子里装了些土回来,到二楼的阳台就开始种树了。先把土装到大陶缸里,接着再把金桔树苗给种到土里,最后再给树苗浇上一些水,很快金桔树就给种好了。父亲再把陶缸搬到阳台的栏杆上,这样就能有光照和雨露。
金桔树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长势非常好,但是这年它们没有开花,树苗倒是长大了不少。当然我们姐弟几个也是功不可没的,施肥拔草的,个个都很积极。在冬天的时候,如果遇上冰雪天气,父亲就会叮嘱我们要把金桔搬下来,放在室内,担心它们会被冻死。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二年的春天,外面的果树都开花了,我们也惊奇地发现金桔树也打苞了,绿绿的花托上长着白白的花骨朵。我们几个人都开心极了,期盼着今年能吃到金桔,大家都没吃过,不知道金桔的味道如何,或许像橘子一样香甜可口吧。
金桔树的花终于开了,我凑近鼻子,使劲的吸气,夹着花香的空气确实格外的清新。又过了十几天,金桔树的花落了,显出了绿色的小果子,我们就迫不及待的数个数,一棵树大约是二十五六个果子。我们又开始期盼着这些稚嫩的小果实能顺顺利利地长大成熟。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桔越长越大了,个个饱满。等到秋天的时候,金桔开始蜕变成黄的外衣了,格外的显眼,从远处都能一眼看到它们。
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父亲拿着小篮子和剪刀,领着我们姐弟几个,上二楼准备在金桔了。父亲用剪刀将金桔一个一个剪下来放在篮子里。我们几个也想试试,于是父亲就把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几个轮着来摘,最终的收获是40多个金桔。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吃金桔了,我们拿着金桔冲到楼下,迫不及待地用井水把金桔冲洗干净。再姐弟几个围着餐桌来分配金桔。我们家有七口人,每人差不多可以分到6个。这时父亲发话了:“这样吧,每人5个,剩余的都给梅梅吃吧,她经常咳嗽,金桔的药用价值就是平喘止咳,润喉和滋养肺部,多吃金桔对她身体有帮助。”
父亲这样开口了,大家也就照做了,都从自己的那份里面拿了一个给我,那一刻我心里是非常感激的,觉得父亲是很爱我的,心里特别的温暖。接着大家就开吃了,金桔是有甜味的,但是让孩子们觉得不太能接受的是,参杂着一股草药味。姐姐们都觉得不太能接受这个药草味,吃了两三个就放弃了,干脆把剩余的都给了我。父亲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到:“金桔的味道就是这样的,有股药草味道,习惯了就好了,这可是好东西嘞。”
除了我没吱声,其他几个人都说不喜欢这个味道,口感不如橘子,橘子才好吃。说完他们就奔前院去摘了橘子过来吃了。说实话从心底里我也不太喜欢金桔的这个味道,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辜负父亲的一片心意,不能辜负父亲对我的爱意。所以我一股脑儿的将盘里金桔全吃光了,还和父亲说自己喜欢吃金桔。父亲看着就我爱吃,顿时笑容满面,这让他眼角的皱纹更加明显了。
自此以后家里的金桔树的果子基本都是我一个人吃了,上初中的时候,每次周末回家就会到阳台去看看有没成熟的金桔,有的话就直接摘了吃了。再等到我上高中了,到外地上学了,父亲会把金桔留在树上,等着我寒假回家再从树上摘下来给我吃。再等到我上大学了,不记得是哪一年了,突然两棵金桔树都死了。
好长一段时间,父亲都叹息着以后没有金桔给我吃了。我也觉得可惜了,但是我知道金桔树虽然不在了,但是父亲对我爱永远都在,简单又质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