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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二十九期：委屈和天真

“呜哇……”

大清早刚将晚上不停折腾的小宝哄睡，就听见正屋里大女儿撕心裂肺的大哭声，偶尔还夹杂着孩子奶奶的小声安慰声，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大女儿的哭声立马就停了。

给小宝盖好被子起了身就准备去正屋里看看。

孩子奶奶正在给大女儿穿鞋子，二女儿坐在床脚头披着一件外套正要哭不哭地看着我。

“刚刚大丫哭什么？”我走到二丫身边一边问一边把二丫抱起来准备给她穿衣服。

“没啥，闹着要穿新袜子。”孩子奶奶笑着道。

我皱皱眉头道：“大丫的两双新袜子不是都穿过了！”

“就是都穿过了，所以要抢二丫的新袜子。”

“妈妈，姐姐穿了我的新袜子…呜……”二丫被我抱起来后突然小声呜咽起来，大大的眼睛乌溜溜的，里面沁满了泪，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前段时间我买了四双新袜子，大丫两双，二丫两双，大丫的两双都已经穿过了，二丫只穿了一双，还有一双没有穿过的新袜子，两个丫头就是在争抢这最后一双新袜子。

“妈，你不能这么惯着大丫，这样不公平。”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我也没办法呀，大丫哭成这样，脖子上的青筋都崩那么高，怪吓人的，孩子校车马上就来了，大清早的就别惹孩子哭了。”

听了孩子奶的话，我转头看向大丫，大丫的眼睛哭的红红的，还打着哭嗝，看到我看过去时又撇了撇嘴似乎又要哭了。

“哎…别哭乖…咱都穿了新袜子了，妹妹都没穿，咱不哭了哦乖乖……”奶奶熟练的哄了起来。

我有些无力地闭了闭眼，却不能说什么，因为她是在帮我带孩子。只是转头看向二丫时又对上她泪眼朦胧的大眼睛，那委屈又懵懂的眼神让我的心神一阵恍惚。

我好像从那双大眼睛里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另一个我。

我在娘家和二丫一样都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在我稍微记事知道好赖那些年大概也有六七岁左右了吧。

我记得妈妈去集市上回来买了四双袜子，两双灰色的，两双粉色的。妈妈说两双灰色的是弟弟的，两双粉色的，一双是姐姐的，另一双是我的。

姐姐当即就脱了脚上的袜子换上了新袜子，毫不理会妈妈笑着骂她脚都没洗就换新袜子，说她是不知道脏净的死丫头。

我也想换，可看了看从来都没有对我笑成那样的妈妈，低头蜷缩了一下露了大拇指的小脚丫，就没敢换。

我想着，等今天晚上洗了脚，明天早上再换上新袜子。

一下午只要有空，我就会将柜子抽屉打开，摸摸里面的新袜子又小心地放进去。

天黑了，因为疯跑了一天很累，我睡得很快，睡之前还记得打开抽屉摸了摸里面的新袜子。

天亮了，我兴冲冲地提拉着拖鞋下了床，打开抽屉摸了半天都没摸到那双新袜子。

我将抽屉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了出来，我想可能是抽屉里东西太多了，袜子被压在了下面。

“死丫头，干啥呢？”可能是动静有些大吵醒了睡梦中的妈妈。

我有些害怕地站了起来。

“别翻了，那袜子昨天晚上你姐穿了！”妈妈坐起来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

我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可看着冷着脸的妈妈，就有些害怕地睁大眼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那时的我认为只要眼泪不流下来，妈妈就不会发现我想哭，因为我若哭了妈妈会很凶很生气。

……

那时候的我还不懂什么是偏心，就像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始终都要穿姐姐穿小了的旧衣服和旧鞋子。

姐姐穿小了的衣服很旧了，那天我发现我穿的一条旧裤子上烂了一个洞，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妈妈发现了可能会给我买一条新裤子。

可是我有意无意的在妈妈身边转了好几天，妈妈还是没有发现我的裤子烂了，我想可能是这个洞太小了，所以妈妈看不见。

我就将那个洞扯的更大一些更明显一些，可是妈妈还是看不见。

学校里有几个坏小孩，他们发现了那个洞，就用树枝戳进去笑话我，说我不知道羞羞脸，穿个烂裤子去上学。

我很伤心，为什么妈妈就是看不到这个洞呢？

到学校后老师发现了这个很大的洞，就给我换了一条她女儿穿小了的旧裤子，那条裤子虽然不是新的，但是要比姐姐的旧裤子好的多，所以我很珍惜。

慢慢的我越来越大了，我成了家里最懂事最听话的孩子，我从来不大声哭闹，从来不和姐姐弟弟争东西，也成了最容易被遗忘的那个孩子。

“妈妈…呜……”二丫的声音带着哭腔，将我从遥远的思绪里拉了回来，她哭的很小声很安静，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眶往下落，看着我的眼神里委屈中透着几分期待。

我一把抱起了二丫，“二宝乖，妈妈给二宝买新的！”

……

“滴滴……”

幼儿园的车来了，大丫哭哭啼啼地背着书包被老师接上了车，在孩子奶奶再三保证下学后给她买好吃的时终于露出了笑脸。

我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然后让孩子奶奶看着睡着的小宝，骑着电车带着二丫上了街，又给二丫挑选了两双新袜子，还给她买了喜欢的零食。

二丫高兴地蹦蹦跳，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弯成了小月牙。

我似乎又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我，她懵懂天真的眼睛里不再有迷茫和委屈，她就那样看着我，里面是满满的依赖和纯粹的快乐，她笑得好开心呀！